暮春时节，我一个人来曲阜，拜谒先贤。
午后的阳光穿过浓密的古柏树荫，铺洒在高大的牌坊䇯立的碑亭和庄严的殿堂之上，天空湛蓝，满眼色彩丰腴，光影强烈。皇家历朝历代赏赐的尊严与孔家两千多年有序而且唯一的传承交集在一起，似乎有些矛盾但又和谐统一。
在不朽的思想面前，皇权也会屈膝。
我跟随在一队小学生后面，听他们似懂非懂的对讲解的答应，抬起的脸稚嫩纯净。老师让他们整齐列队，一起对着圣像诵读，集体的童声，极富感染力。
对面有同样排列整齐的队伍，是在进行主题教育。整齐划一的白衬衫，领读者气质不凡。另一边，架着摄像机的直播，演讲者相貌堂堂，字正腔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吾日三省吾身”，相同的话语，谁说的话真？孔夫子知道，我也知道。
当下，这样的场㬌并不鲜见。突然想起在某个教育基地所见，一群被蓝色粗布制服捆绑的男女，一队撑不起宽大制服而更觉弱小的孩子，手上拿着些影视剧上常见的“玩意儿”，满脸的无奈和疲惫。
这样的“沉浸式”教育，仪式感拉满，效用近零。“新形式主义”让民众和财政苦不堪言。
倒是每天“万仞宫墙”前的“开城”仪式，十几分钟的表演可圈可点。在宏亮的“开城”和悠长的音乐声中，游客与盛装的演员携手进城，着实体验到了来自遥远年代的盛情。
很纠结，不忍对曲阜有些许批评，怕对“东方圣城”失敬。就如写了这么多年的文字却始终不写“横庄”，那个地处里下河腹地，生我养我的村庄。故乡，是只能用来回忆和赞美的。
但，爱的表达当不仅止于赞美，敬的方式应不缺席批评。
我眼前的曲阜啊！你说你是“东方圣城”，我在找寻“温良恭俭让”，这两天在每一个景点都被“讲解的”“推销的”无数个大妈团团包围。
京沪高铁在你这儿经停，你有曲阜东站和南站，这在中国的县城当绝无仅有，市中心却是马啼声响，马粪臭天。
有全中国最便宜的JW万豪酒店，在高铁站却要不了滴滴，打的不让济宁的车进，没有几个人知道你竟然还是济宁的属地。
你可以仰天大呼“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又何必喊什么“四海一家，天下大同”。这个世界破破烂烂，自个儿都过不好，何苦总想着要去帮别人家缝缝补补。
时光凝固的曲阜啊，我何以敬你。
恕我失敬，怨我读书甚少，我甚至不知道孔夫子一生见没见过大海？
（声明：作品原创非首发，文责自负。）
大治路7号 2024年4月26日晨记于曲阜，思绪凌乱，文字不堪，5月17日定稿于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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