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朗朗
广播电视大学,在电视上由著名教授讲课,学生们看电视学习。教授们虽然讲得非常精辟;但却少了教师和学生的面对面互动。
习惯了老师面授的泥巴,开始,总是不习惯。辅导老师,虽是公司里选拔的精英,高级技师。有丰富而出类的操作技能,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但他们,毕尽不是专业教师。所以,同学们的学习,主要靠自学。
面对崭新的教学模式,同学们既好奇,又心中无数。所以,同学们都主动,刻苦,专注地自学。
这次,公司招收的经济类学员,会计班和企管班六十号同学,来自全公司内不同的单位。他们年龄相差很大,经历各不相同。有的同学四十多,年少的十九岁。阅历和层次更是悬殊。有处级,科级,科员。像泥巴,一个生产一线的小工人,挤在同学中,显得幼稚而微小。
尤其是,这班同学,大多经历知青的磨练,历经文革的洗礼。他们一个个像智者,像斗士。许多人,在运动中挥霍了大好青春,在下乡中,耽误了上学。现在能进学校,都是如饥似渴,都倍感珍惜。
他们涉取知识的啃劲,拼博劲,令泥巴敬佩又畏惧。看同学们的神态,仿佛要拼尽全力,把丢失或被夺的财富尽力夺回。简陋的校园里,学习的热情高涨,求知的欲望强烈。
尽管,泥巴竭尽全力,他的前面,总有不少优秀的同学。所以,虽是电视大学,同学们真的好优秀!事实上,这批同学,后来,几乎都是公司里的中流砥柱。
泥巴,历经一个学期的苦读,一个学期的青春躁动,一段时间的爱情煎熬。他终觉疲惫,稍显落寂。他甚至,有些难以适从,总处在落寞中。
一方面,同学们,全是埋头苦学,少有娱乐与活动。何况当年,老的校区条件极差。只有教室,还是民房式的教室。连个图书室,球场也没有。新的教学楼还在建设中。
一方面,同学间差异很大,很少交集。许多同学,有家有室有孩子,住校的一班人,相交也不多。
尤其黯淡的是,住宿的同学,大都是昆明人,都是工厂城市子弟。一些当过知青的同学,不知为何?他们对农民,对乡村,充满愤懑与蔑视。
当时,泥巴最反感那般人的口头禅:“农民习气,农民意识,憨农民……”每每听他们议论,听他们讲知青生活。那班人的神态,语调,总让泥巴不快,内心愤怒。他真想大声问:“你们是吃屎长大吗?”但泥巴,他总是压郁着,忍耐着。而这种压郁,化作内心深深的愤怒。
泥巴真是可怜,是他性格上的缺陷?还真是,所谓的农民意识?还是命运女神的着意安排?本应快乐的大学生活,他却处在黯然的心境,处在痛苦的境地。
是不是他们在农村,吃了太多的苦?是不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反而教育坏了?我们可以,设身处地地替泥巴想想,他在学校,在那种环境中,他会快乐吗?
在工厂忧郁!在学校苦闷!同学如此,恋人如此。这个农民的儿子,他真是选错了路啊!
泥巴,离开大地,离开田野,他怎会有生机!
泥巴把自己深埋书海,与那些歧视他的同学暗暗较劲。他力图用优秀的成绩,还击嘲弄,讽刺;但他的内心啊,多么渴望他的恋人,他的爱人,给他力量!给他温暖!让他顽强!
快乐者过了一天,痛苦的人也熬了一天。时光总是悄悄地,平静地,匆匆地一过。终于盼到,一个安逸的假期。泥巴怀着激动的心情,提前写信给陈英:
想念的英,思念的心,使我很想长一副翅膀,飞到你的身边,诉说我对你的爱情。可学业,像沉重的枷锁,使我欲动不能。我只好,站在平顶山顶,放声呼唤你,让那阵阵风,让那片片雲,传给你我的爱情。
我只好在心里,思念你;在脑海,呈现你;在梦中,相会你。上天怜悯,给我假期。我想牵你的手,携你到我的故乡玉溪,一览碧玉生辉。
爱你的泥巴
没过几天,他便收到陈英的回信。泥巴激动地,手微微颤抖,抖抖索索地打开信,看一眼娟秀的字体,他的眼里,竟闪着泪花。
亲爱的泥巴:
我知道你想我,爱我!我对你的思渴,像滇池岸上的睡美人,永恒在龙门里的王子身上。
我们全家都很想你,两个淘气的妹妹,总是常讲你的话题。我的歌中唱你,我的诗中赞你,我的画作,全是你。
假期,我会陪你去玉溪,去领略玉溪的丰彩,去探望你的亲人。那是我爱人的地方啊!
爱你的英
泥巴陶醉了,他深感幸福。他曾经的苦,曾经的孤寂,曾经的愤怒……一切一切,一扫而光。乌雲散尽,云开月朗。
他是那样的深信,那样的满足。他是多么,多么地幼稚,多么多么地单纯啊!
尽管,这个恋人。之前,一次一次地说,要探视他;但千盼万盼,望眼欲穿,也不见她的身影。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巧事。她总是,编着一个这样那样的美丽谎言。这次相约,也不例外。
当泥巴,兴匆匆地赶到陈英家,迎接他的,只是两个正上中学的妹妹。
“泥巴哥,姐姐上北京学习去了。她走的匆忙,我妈送她去。她要转告你,下次再去玉溪。哦,姐姐买了些水果,转交给你。”
泥巴,满心的希望,顿时化为泡影;他满腔的热望,一下随风飘荡。一张小小的纸条:泥巴,我急上北京,以后你会明白。泥巴看了一眼,把纸条放在衣袋里,反复搓揉,揉得破碎。
泥巴,终于回到,他朝思梦想的玉溪,与亲人们欢欣团聚。
一天中午,泥巴正在午睡。突闻小妹高叫:“哥,快起来,同学找你。” 泥巴迅速起来,快速下楼。几个昔日高中的女同学,正微笑地看着他。
“呵!你们好啊!意外之喜,意外之喜。我以为,大家都忘了我呢!” 泥巴欢快地打招 乎。老同学许久不见,现在都呈着欢悦。
她们几个,是早已进入大学,中学时代的同学。此时,几位女生,意外地到家找他相聊,使泥巴很欣喜。真想不到,中学时很少交谈的同学,会来看他。
那时,男女生话都少说,何况,他提前离开中学。今天一见,仿佛多年的密友,不由地热情满腔。大家争先恐后,把自已的欣喜和感思,尽情地倾诉。
尤其是,曾任学习委员的阿萍,把她在医学院的刻苦和理想,维妙维肖地讲述。抒发感慨,绘制人生蓝图。
阿萍,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最活跃、最开朗。“我们医学院,校园很美。来自四面八方的同学,学习刻苦,都想成为优秀的医生···”同学们畅所欲言。这个说我们财院,那个说我们师院·····
时光匆匆,快乐的心,青春的激情,总是如梦、似幻。泥巴不由地,被眼前这几位,美丽而智慧的女生打动。自已终脱苦境,虽不似她们进入正统院校。但内心,已深感欣慰与幸运。
在田野一片金灿,稻香弥满的田间小路上。泥巴相送,使他羡慕的同学。他的心情格外舒畅。
天空中,飘漾着广播里传来的动人歌声:“我们的理想,在希望的田野上······”
夕阳的织绘,总是那么绚丽,似一个美妙的,快乐的世界,就在他们的眼前。爽爽的微风,传送着她们银铃的欢声。
一路欢歌,一路幻梦!
网友评论
还是古典。小妹了得。
我读遍三言二拍,也写不出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