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人了！”女人尖利的声音划破静寂的天空，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趔趔趄趄地跑出一栋老旧的住宅楼，一边哭喊，一边跑。
她的身后，依次紧跟着一个老女人、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老女人和中年女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三步并成两步冲到年轻女人的身边，一个抓住了女人的头发，一个抱住了女人的身子，按在地上，一阵狂抓乱挠，男孩子则跑上前对女人拳打脚踢。女人护住头，痛楚地尖叫。
腊月23日的天空飘着清寒和细雨，路上匆匆往来的路人都在忙着购置年货，然而年轻女人的惨状，老女人和中年女人的凶悍，男孩子的狂躁，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站着看，议论纷纷，却没有人劝阻。
年轻女人的脸被抓破了，老女人打累了，中年女人一边扇着年轻女人的耳光，一边骂着“贱人”，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男孩子则一声不吭，手脚并用。年轻女人也不示弱，一边反抗，喘着气叫骂“偷汉子的婊子”、“一屋子男盗女娼”......
终于有人报了警，警察来了。三个人住了手，年轻女人脸上全是血痕和淤青，衣裤上沾满了泥水。
到了警局，老女人和中年女人指着浑身是伤的年轻女人，骂不绝口，视警察如无物。
警察喝住俩女人，让年轻女人讲。
年轻女人道出原委。
老女人是她的前婆婆，中年女人是她的前小姑子，男孩子是她前夫和前妻所生的儿子。前几天老女人以忙为由将判给前夫的儿子甩给她，她领回家后发现儿子萎靡不振，手上口里全是水泡，才知道儿子患了手足口病。治疗好了儿子的病后，她交儿子交给母亲照看，抽闲去了前婆婆家，责问孩子病得那么厉害，却不送孩子就医。老女人根本不解释，对着她就劈头盖脸一阵骂。年轻女人气急攻心，与之对骂。中年女人看到母亲与前嫂子对骂，担心吃亏，便上前助阵。她可不在意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一边骂，一边用手抓挠。女人曾经吃过被他家关门痛打的亏，见势不对，转身就往楼下跑，于是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警察问孩子的爸爸呢。女人回答，关大牢了，因为参与一起违法乱纪的勾当，被警察抓了，等待审判。
警察问老女人为什么打人，老女人说我没有打人啊，是她自己犯贱，她还把我给打了。警察问中年女人，中年女人说我没有打她啊，她是自己摔的。警察问男孩子，那孩子嗫嗫嚅嚅，说不出一句囫囵话。老女人和中年女人抢着说，他没有打人，他怎么会打人？
警察询问后，大笔一挥，下了结论：因家庭琐事发生抓扯，各担其责，各回各家。
老女人、中年女人、男孩子喜笑颜开，对着年轻女人鄙夷地一通比划，回家过年去了。
年轻女人忍着痛，往家里走，忍不住悲从中来。
那个被称之为前夫的男人，长得又矮又挫，离过婚，不务正业，几乎一无是处，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嫁给这样的男人。她一边自责，一边挂记着儿子。
儿子那么小，却得不到一丁点疼爱。前夫吃喝嫖赌，除了他自己，谁也不关心。前公婆对孩子原本就没有一点好脸色，现在儿子锒铛入狱，自然更不待见孩子，连生了病也不带去医院瞧瞧。都说血浓于水，那家人简直狼心狗肺。年轻女人叹口气，只有把孩子带在身边了，苦一点累一点也没有关系，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不能不管。但是，她又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让那一家子为所欲为，肆意凌辱欺压我？我一定要让她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转过身，向法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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