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章琅慢慢的走入江城最豪华的别墅群,门口的保安是没办法拦住他的,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云湘生前的别墅,那幢房子从一楼到顶楼都依然灯火辉煌,他知道,那个人一定在那里,今天或许也该是了结的日子了!
他轻轻推开了别墅没有上锁的大门,硕大的客厅里,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怡然自得的摇着一杯红酒。
“你来了?”
“我来了!”
“你还真敢来!”
“我必须得来!”
“哦,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想抓你吗?”
“我知道,所以我更应该来!”
“哦?”
“如果我不来,你会一直发通缉令抓我,与其像过街老鼠一样躲着,不如直接面对你。我必须承认在这场智慧的比拼中,我输了!我来,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并一步步的圈定我才是嫌疑人的。”
“是吗?你一个鼎鼎大名的推理小说家,居然会承认输给我了,哈哈!”
“不错,你的确很厉害!”
“好!你放心!哈哈,我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让你死得瞑目!”
“好啊!我洗耳恭听!关警官!那么,先说说第一件案子吧,赵安琪的案子。”
“这件案子很简单,你是案发现场的生还者,那个女生死得那么惨,你却还活着,而且你居然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很明显,你的嫌疑最大。”
“这不合逻辑。如果我是凶手,我应该逃之夭夭,却为何要留在现场等你们来抓?”
“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却也是你的致命之处。你以为你制造自己负伤的假象,可以成为本案的受害者,来混淆警方侦察的方向,你简直太自负了!”
“假象?警官,我可是差点没命啊,我的脑门被撞裂了,差点重度脑震荡而成为植物人!”
“呵呵,是啊,重度脑震荡,一定很疼吧?可也正是你的重度脑震荡让我开始怀疑你!”
“哦?”
“你在医院昏迷的一个月,是我们警方始终找不到突破的一个月,尽管我们掌握了赵安琪校园霸凌案的始末,但霸凌案受害者不具备作案时间,使我们陷入了困局!”
“哦,那你们又是怎样找到突破的方向呢?”
“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苏醒,你的苏醒给我们带来了黎明的曙光!”
“哦,看来我醒的不是时候!”
“你的确醒的不是时候,而且你还醒的有点鬼祟!其实你早就醒了,至少比报告上早了三天!”
“厉害啊,关警官,你居然可以做到这样的观察入微!”
“为了逮捕你们这样的罪犯,我自然必须不遗余力!而另一方面,我始终觉得你出现在案发现场,不是一个偶然!”
“的确,我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了!”章琅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是多年的习惯,他老是改不了。
“你何止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哈哈,你还不该出现在这个城市的生活里,你既然来到这里,等待着你的就是不耻的下场。”
“不错,你说得对,关警官,这个城市的确有神一样的对手!”
“呵呵,没想到遇到我吧?我一直觉得你有问题,除了加强病房的监控外,我还特意在医院的太平间留了一道岗哨。”
“什么?太平间的老头?”
“不错,就是我,在你第一天苏醒却刻意瞒着警卫深夜离开病房,我就开始在那里蹲守,终于让我抓住了你的尾巴。你苏醒后的前三天都去了同一个地方,见了同一个人,而这个地方就是你我现在所在的房子,你所见的人就是云湘。一个重度脑震荡的凶案现场受害人,为何在苏醒后却故意避开警方视线,刻意躲入太平间,要借运尸车离开医院,鬼鬼祟祟的来见一个女人,却又在凌晨回到自己的病房?行动如此诡秘,自然有更加不可告人的原因!”
“关警官,不得不佩服你的魄力!为了让我入罪,你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少废话!我就是要向世人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你这个万人敬仰的大作家,人民的优秀教师彻底跌下神坛!”关俊端起面前晃了好久的红酒,一饮而尽。
章琅看着关俊志得意满的样子,不由得再次摸起了鼻子。
“可是,关警官,那只能说明我早点苏醒早点离开医院,深夜来见一个女人,不能说明我就是凶手吧?”
“不错,见其他女人,和你是凶手毫无关系,但你来的是云湘的家,见的是云湘,所以你,已经绝对具备了杀死赵安琪的动机。”
“哦?愿闻其详!”
“我和云湘分居已将近两年,这两年里,疯狂追求云湘的就是赵安琪的老爸赵建国,我们江城鼎鼎大名的改革家,我们的赵副市长,天天给云湘送花,经常约她出去吃饭。而你那三天的行踪又让我们发现了云湘和你的暧昧关系,一直到云湘死后,我们打开她的电脑,才知道你几乎每天都往她的邮箱发一封情书。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你和赵建国是情敌,你们俩一个从情感入手,一个从物质入手。呵呵,大作家,现在这个社会,你以为女人还会只和你谈情感?”
“关警官,你调查的真够细致的!连云湘的邮箱密码都知道?”
“少废话!别忘了她是我以前的老婆!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社会精英,总想以自以为是的方式去霸占女人,一旦发现目的无法达到,就燃起了报复的欲望,对吧?”
“你说得很合理,嫉妒的确会让人迷失,更何况我们作家本来就是一个主观的人!可是我没必要杀赵安琪啊?要杀也该杀赵建国啊!”
“那只是你的第一步,你要从精神和情感上摧毁赵建国,你不要忘了云湘的案子,你也是嫌凶,而赵建国也是死在你的手里。”
“呵呵,也对,似乎这三个人的死,我都在现场。”章琅不由得摸着鼻子苦笑。
“你还能逃得了干系么?”关俊得意的笑笑,“赵安琪的死法,明显是一种报复。赤身裸体,用硬物猛插下体,导致大出血致死,这是向某人发出警告,你夺走我的女人,我就灭你的女儿,用你的方式,多么赤裸裸的警告啊,我的大作家!”
“不错,这是我的小说《午夜惊魂》的桥段,杀人手法和动机几乎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我们经过调查,还发现那起校园霸凌案的背后,还有一个被霸凌的对象,那就是你,我们可亲可敬的章老师!被传上网的视频只是节选了她们霸凌女生的片段,而在视频的后半部分,则是赵安琪指着你这位老师的鼻子,足足羞辱了五分钟,看那视频里你的眼神,都不知想杀死赵安琪几回了。可惜,这些都只是对你动机的猜测,我们找不到实质的证据。”
“不错,光凭此案,你搞不倒我!”
“但我相信,你这样高智商的罪犯绝对不会只做一起案子的。只要你再犯案,我一定会盯死你!果不其然,一个多月后,你又杀了云湘!”
“关警官,我承认赵安琪的案子,你分析得我无法辩驳,有杀人动机,又出现在案发现场,甚至犯案手法都了然于胸,不是我做的还是谁做的,你的推理都很有道理,呵呵!不过,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是深爱着云湘的,那我为什么要杀云湘呢?”
“这个也不奇怪,你深爱着云湘,但云湘却倾向于接受更有权势更能对她事业有帮助的赵建国,你求爱不遂,就动了杀心。你杀赵安琪,是因为嫉妒,是要毁掉赵建国最珍贵的东西;你杀云湘,同样也是要从根本上打垮他!真正的报复,不是简单的杀死一个人,而是要让那个人失去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再把他扔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让他在内疚和忏悔中度过余生,对吧,章大作家,你的小说的对白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关警官,你真的太熟悉我了!不过,云湘死的时候我可是和你们在一起,我是和你们警察一起跑上楼的。我怎么可以分身去杀云湘?”
“不对,你可以!”
“哦,说说看。”
“你刚巧来到云湘公司楼下,只是你自己说的,但经过我们仔细观察监控录像,却发现在云湘出事前五个多小时,有一个体形和你非常相似的男子进入那栋大厦,只不过他戴着鸭舌帽,并且像是刻意躲避摄像头,一直低着头隐藏自己。所以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你!”
“哦?五个多小时前,那可是凌晨三点多啊!但事实上云湘死的时候是上午八点左右,那时我是和你们在一起!”
“不错,你正是趁保安最松懈的时候潜入云湘的办公室,等到云湘上班的时候从背后迷晕她,然后下楼,等到我们到来的时候你就过来和我们打招呼,装成刚来的假象,而我们就充当了你不在现场的完美证据。”
“你的意思是一个被迷晕的人,自己跳楼?”
“当然不是,真正推云湘下楼的是你的帮凶。”
“帮凶?”
“不错,云湘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所以我们一度认为是一起意外或者是自杀。但那次我看到了你身边的小女孩,我才发现这又是你精心策划的一起谋杀。”
“小女孩?若水?”
“不错,她同时应该还是云湘公司的职员吧?当时我们冲上十楼,踹开云湘办公室的门,很多职员都跟在我们身后,由于事发突然,现场很混乱,你又第一个冲向窗边,现在我想,你当时的这个举动应该是给你的帮凶制造脱身的机会吧?当时我拼命的大喊着拉住你,却反而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这时候你那个本来躲在办公室里的帮凶就轻而易举的混入到人群中,因为她本来就是公司职员,没人会怀疑她为什么在那里。可是当我发现你和她的关系,再去找她时,她却像人间蒸发一样,在江城一下子就没了踪迹。”
“不错,案情推断合情合理!可是还有一个疑点,既然是我迷晕了云湘,那我又怎么做到无声无息的离开的?”
“熟悉的人都知道云湘是一个工作狂,她总是第一个到公司最迟离开公司。而比她更早的应该是清洁公司,由于云湘工作时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这栋大厦的清洁工作一直都被安排在清晨,云湘来到公司,清洁工也就结束工作,所以,那个时候就是离开大厦的最佳时间,而清洁工都穿着统一制服戴着口罩,任何人都可以在这个时间段用这种方式离开。”
“关警官很熟悉大厦的作息时间嘛!”
“云湘是我的前妻,我当然知道。”
“哦,那么这也就可以解释我的手机为什么会收到云湘的求救短信了,不用说,也是我和我的帮凶在故弄玄虚,意图搅乱你们警方的调查,对吧?”
“不错,你的帮凶利用公司刚上班时没人注意的时候,用你留下的钥匙偷偷溜进云湘办公室,用云湘的手机分别给我和你都发了求救短信,然后趁我们都到了大厦楼下时将云湘推下楼,又趁我们跑楼梯的时候从容处理了现场,然后利用我们踹开门后的短暂混乱,混入到人群。如此,一起完美的密室坠楼事件就完成了。这不正是你的小说《第14层的传说》里的密室杀人桥段吗?”
“看来关警官非常熟悉我的小说啊!”
“那是自然,想要对付你们这样高智商的人,必须熟悉你们的套路。”
“那么不用说,大厦的电梯也是我破坏的了?”
“那还用说,这对于你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惯犯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吧?”
“精彩,你的分析真的天衣无缝,看来由你来写推理小说,一定比我写得好!”章琅不由自主的鼓了两下掌,“呵呵,尤其是那两条求救短信‘赵要杀我,救我’,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如日中天的赵建国。把我暂时撇出嫌疑的同时,也给赵建国惹了一身腥!”
“不错,将云湘之死定位于谋杀,死者是江城知名企业家,生前又与他来往密切,就算赵建国权势再大,也没办法拒绝我们协助调查的要求。”
“唉,任何官员都是经不起调查的,这是一个普遍现象。”
“不错,姓赵的,这几年利用自己的裙带关系,几乎连升三级,在江城经济开发方面几乎一手遮天,老书记一直力挺他,虽然只是个常务副市长,但却连市长郭淮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你自然趁机查了他的经济问题?”
“当然,要想彻底打垮一个人,先要撼动他的根基。每个高官下面总有一些hold不住的角色,虽然都是小角色,但只要他们一动,整个集团就会陷入慌乱。”
“于是,一则《现任市级领导涉嫌谋杀知名女企业家》的文章开始在江城某些自媒体平台流传?于是,其他传言甚嚣尘上:腐败、受贿、涉黑等等?”
“哈哈,章老师,你也挺有想法的啊!”
“对付赵建国这种人,最好的报复方式应该是摘掉他的帽子,关进大牢,让他在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度过余生,对吗,关警官?可是,为什么还要杀他呢?不是多此一举吗?”
“多此一举?章老师,这得问你啊?你是凶手啊,哈哈!”
“呵呵,对,对,我是凶手。”
“你一直被嫉妒充斥着你的心胸,所以你先要夺走他最宝贵的两个女人的生命,再让他身败名裂,最后还要他命丧黄泉,如此才能消解你的夺爱之恨,我说的对吧,章老师!”
“不错,挺合情合理!只是既然我是那么想杀他,赵建国自然也知道,可为什么他还会约我见面呢?”
“那是因为你说你在云湘的电子邮箱里找到了他赵建国的犯罪证据,一个足以颠覆江城市半个政府的证据,他那时又已经猜到你是杀死他生命里两个重要女人的凶手,在公在私,他都必须和你有个了断,所以他必须约你见面。”
“哦,了断?就像我们今天这样吗,关警官?”
“闭嘴!你们只是罪犯之间的了断,谁死谁生都一样。但今天,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幢别墅吗?”
“好吧,原来他是非见我不可的。只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凌晨约我到江边钓鱼,他不知道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杀他实在太容易了吗?”
“傻瓜,他是要去杀你的,他在四个方向都埋伏了人,你简直就是瓮中之鳖!”
“哇哦,我能捡回这条小命,还真是很幸运啊!看来赵副市长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没想到他精心策划的杀人方案会成为他自己的催命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埋伏的羽翼迟迟不动手,他应该感觉到不对了吧,于是他只能孤注一掷,亲自向我下手。我被迫自卫还手,最终将他推入了江中。于是,湍急的江水卷走了他的尸体,一个罪大恶极的贪污腐败涉黑团伙随着首脑的意外离世,呈多米诺骨牌般崩塌。于是,我就成了警方通缉的杀人犯,却又是江城人民心中认可的反抗残暴的城市英雄。于是,关警官,你,又将成为抓获这个城市英雄,并且揭开这个城市英雄真正面目的罪恶克星,而这,又刚好是我的小说《城市之光》里的桥段,对吧?关警官!”
“闭嘴!你是个杀人犯,你是个魔鬼!我要让江城所有人,都知道,你,章琅,不是什么大作家,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人民教师,你就是一个品行低劣,心理变态的杀人狂徒!”
“恨,真的会让人丧失常态啊!赵安琪案和云湘案,你们最多只是对我的猜测,可是赵建国,却是在你们那么多警察的目击下被我亲手推入了涛涛江水之中,我终于百口莫辩了,对吧,关警官?”
“不错,这一次人证物证俱在,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可是关警官,在当时那么多全副武装的警察包围下,我已经是插翅难逃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开枪?”
“闭嘴!你是个极度危险的杀人狂徒,当时你的右手正打算伸向你的上衣口袋,我已经警告你别动,但你还是在动,鬼知道你会掏出什么武器,为了不给自己的同伴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我必须向你开枪!”
“很合理啊,关警官,看来你还是一个很体恤下属的好队长!”
“只是我没想到,被我一枪打中的你,会顺势跌入江中,尽管我们马上开始打捞,但由于江水太急,你和赵建国的尸首都没有找到。”
“于是,这成了你的一块心病?”
“不错,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没死,你这样的人没这么容易就死的!”
“不过,你的那一枪打的其实挺准的,离我的心脏也就差那么两寸的距离……”章琅用左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一下,语气里却充满了对关俊的揶揄。
“你小子的命真硬,这样都死不了!”
“呵呵,关警官,其实死并不是件痛苦的事,相反活着却未必是件好事。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我却似乎被灾星笼罩,始终没办法走出噩运。”
“那是你命中注定的!”
“是啊,自从遇上你,似乎我就注定了噩运缠身了!”
“我说过,你来到江城,就注定会是个令人不耻的下场!”
“关警官,你刚才说我的眼神可以杀死赵安琪无数次,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神也好像一直想要秒杀我啊,我们之间,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吗?”
“你丫闭嘴,我是警察,你是杀人犯,自古正邪不两立!”
“好好好,关警官,我们还是说说最后一个案子吧,法医上官之死,按常理,我应该和她毫无瓜葛啊,我杀她哪来的动机呢?更何况当时在形式上我已经被你击毙,你凭什么断定是我这个可能已经死去的人杀了上官法医呢?”
“哈哈,章大作家,你就别再忽悠人了!你怎么可能与上官毫无瓜葛?你不仅认识上官,而且三年前还和她有过一段奇妙刺激香艳的旅途,对吧?”
“哦,这你也知道?”
“当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女人打从赵安琪案时接触到你,我就觉得怪怪的,后来果然让我发现,其实她认识你,而且在她的电脑硬盘里保存着你们去普吉岛旅游的照片。大作家,当年那场旅游一定非常香艳刺激吧?”
“关警官,那只是一场萍水相逢罢了!”
“萍水相逢?萍水相逢会那么亲昵?萍水相逢会搂着你拍泳装照?还他妈穿三点式?”
“人在异国他乡,遇上个同乡,自然会比较激动了,这不能说明什么啊!”
“少来,那女人简直就把你当偶像,家里一溜排的你的小说,居然一本不少!”
“关警官,你该先稳定下情绪!须知上帝要使一个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任何丧失理性的行为背后,都是一个大大的陷阱哦!”
“疯狂?你这道貌岸然的家伙,你干嘛要到江城来?你不就是会动动笔写点推理小说嘛?凭什么就可以成为女人的偶像?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关警官,对于这个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章琅无奈的耸耸肩,“可是,既然上官是我的粉丝,我不是更应该好好利用她吗?我却为何要杀她?再说她死的时候,我已经被警方通缉,我又何必冒险回来杀她?”
“够了,章琅!别再自作聪明了!你以为你身负重伤,没有医生你能活得了?医院你是不敢去的,那么哪个医生会帮你医治?上官虽然是个法医,但她的医术并不逊色于市医院的外科主刀医生。是她把你救起,把你藏在天欲雪酒吧的小阁楼上,并且替你取出了子弹,保住了你的小命,对吧,大作家!然后,你更是忘恩负义的杀人灭口,对吧,大作家!”
“哦,你居然还知道天欲雪的小阁楼?”
“废话,在你被我击毙后的好几天,上官的行踪都很诡秘!经常半夜才回家,说话支支吾吾的,我就知道,这个浪蹄子肯定是搭上你了!”
“关警官,上官好像不是你的什么人吧?”
“你个混蛋,给我闭嘴,这女的两年前就是老子的人了!”关俊终于有点控制不住,站起来朝着章琅咆哮起来!
“哈哈,关警官,今晚你终于说了句实话。”章琅却反而更加淡定了!“我等你这句实话好久了!你先别激动,还不是激动的时候,先坐下来,先坐下来。下面,该你来听听我的说法了。”
“哦,你还有你的说法?”
“当然!关警官,首先,我不得不说,你设计的这个一石二鸟之计还算高明,通过几件案子,一口气解决掉两个你最痛恨的男人,方法巧妙,目的明确,而且心狠手辣!唉,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说,但你千算万算,你算错了一件事,而这件事却可以全盘否定你的推理。”
“是吗?什么事?”
“就是我和云湘的关系。你对于我的杀人动机的界定,是基于我对云湘求爱不遂因爱生恨的嫉妒心理上。但要是,我和云湘之间如果根本没有这层追求关系呢,没有爱哪来的恨哪来的嫉妒呢,关大队长?”
“怎么可能?那情书?”
“每天一封情书,对吧?关警官,其实你说因为你和云湘以前的夫妻关系,所以你知道了云湘邮箱的密码,这就暴露了你的马脚。因为,那根本不是云湘的邮箱,尽管邮箱账户的前两个英文字母也是云湘姓名的首字母,但后面的数字却是我的生日,yx0123,这是我为云潇注册的邮箱,只是我们两个人联络所用,密码自然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云潇?是谁?云湘的妹妹?你胡说,云湘哪来的妹妹?”
“你当然不知道,你在两年前就和上官搞在一起了。你个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家伙,你以为云湘不知道你的丑事?她只不过不想和你这样的人争吵,所以选择从局里辞职下海。”
“她,她知道我……”
“当然知道,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是你手上的玩物啊?云湘下海后做的第一笔生意是什么,你又知道么?”
“不是就是现在的公司么?”
“呵呵,就凭你,当年居然也可以娶到云湘?她下海做的第一笔生意,就是开的天欲雪酒吧,云湘,才是天欲雪的真正老板。”
“啊?天欲雪?”
“所以,云湘和云潇几年前相认的时候,云湘根本不会告诉你这样的人,事实上从她辞职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当你是死人了!只是没想到,最后你居然心狠手辣的连她也不放过。”
“她该死!她和你,不对!至少她和赵建国……”
”她根本就没接受过赵建国的追求,一切都是你臆想出来的,包括我和云湘,云湘和赵建国,都是你的臆想。当一个人被嫉妒蒙蔽了心智,被占有欲控制了心灵,就会整日游走于撒旦的无间炼狱,你每天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会加以扩大,甚至胡乱联系,这也是你处心积虑要将我入罪的根本原因!”
“不可能,你这,这都是胡说八道。”
“心虚了吧,关大队长?你自己出轨在先,却要求你的妻子,不对,要求你的前妻守身如玉,只要有男人靠近她,你就会想方设法的去破坏,两年前师大教授意外坠楼事件,应该就是你干的吧?关警官。”
“坠楼?你怎么会知道?”
“还是你说的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你在调查我的同时,也肯定被别人调查。你在桥上看风景,别人在窗前看你,懂吗?我想你也不会懂。可惜了云湘,居然遇到个这么狼心狗肺的男人。”
“哟哟,瞧这口气,还说你和她没有那个……”
“住口,我一直把她当做一个可亲可敬的大姐。我不会允许你再用你的污浊来玷污她。”章琅剑眉一竖,两眼直直的盯着关俊,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这道眼神就是直插关俊心脏的一把利剑了!每次想起云湘,章琅的心中都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云湘和他的最后一次对话:
天欲雪酒吧的阁楼,章琅哀伤的看着对面这个美丽善良又知性的女人,他心里有无数种借口可以阻止她做出那样的决定,但都没有办法改变结局。
“让我去吧!只有这样,才可以把他拖下水!”
“不,大姐,我们还可以有其他办法的,你这样,代价实在太大了……”
“不,没时间了,他很快就可能调任其他地方,离开江城,我们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这次要不是那个男人突然出手,我们也找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凭我们的力量想扳倒他是多么的困难。”
“可是,那个男人已经对你起了杀心,他今晚已经潜入你的公司,你去就可能……”
“我知道,但只有顺着那个男人的计划,我们才可以拖出他,死一个赵安琪并不足以撼动他的帝国啊!”
“可是……”
“别再劝我了,你们以后要好好生活,要幸福快乐!”
“大姐……”
“别再说了,其实我的一生遇到那个男人,早就已经死了!成全我吧!”云湘最后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抓住章琅的手臂,一滴冰冷的珠泪滑落在章琅的手掌。
听着章琅的口述,关俊只感到手脚冰凉,额头一个劲的冒着冷汗,他没想到自己设计的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不过是别人计划中的一步,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
“你现在明白我跑上云湘的公司,为什么会第一个冲向窗前了吧,”章琅的眼睛已满含热泪,“因为那天,你杀死的是我可亲可敬的大姐,是我亲密无间的战友!你这个心理变态的杀人恶魔,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一定要把你的面具揭下,让你在恐惧和无助中度过下半辈子。”最后那句话,章琅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巴里吐出。
关俊面如死灰,他感觉他已经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他缓缓的把手移向别在腰上的配枪,或许杀了他,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了。
“关大队长,我要是你,就绝不会轻举妄动,”章琅已经恢复了冷静,他轻靠在沙发上,是一种最轻松也是最机警的坐姿,“不管你信不信,就你那种水平,我可以非常轻松的下了你的枪,再打断你的双手双腿,更何况,你已经喝下了一杯毒酒!”
“毒酒?你什么时候下的毒?你根本没靠近过我……”
“你最好信他!”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关俊的背后响起。
“谁?”关俊条件反射般的跳起。章琅却笑了。
“你终于出来了,我等你好久了!赵副市长!”
“赵副市长?”关俊如见鬼魅般的看着从别墅二楼走下的男人,的确,正是被章琅推下江去的赵建国。
“怎么?章先生中了一枪掉入江中都可以不死,我就那么容易死么?”赵建国好像是对关俊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章琅。
“赵副市长当然死不了,不然今天就没好戏唱了,呵呵!”章琅也眼睛不眨的看着赵建国,这个人终于出现了。
关俊却觉得自己似乎跌入了谷底,在面前两个男人的对决中,他几乎成了空气。“那酒,真的有毒?”
“关队,你先坐旁边休息一下吧!”赵建国把手一挥,再也不管关俊,“章先生,我很想听你继续把故事说下去,请你,继续!”
“好啊!今天我来,就是想给你讲个故事的。”
“好啊!我准备好了,请讲吧!”
“这个故事,要从二十年前讲起。”
“哦,二十年前,这么久?”
“是啊,很久了,很多人两年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这是个善于遗忘的时代。但是我,却一直记得这件二十年前的事,因为我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做梦梦到那个场景。”
“哦,很刻骨铭心,不错,继续!”
“二十年前,福建的一所小山村,住着一家五口人,虽然贫穷,但勤劳善良,无忧无虑。家里三个孩子,老大云和,17岁,刚上高中,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成绩优秀;老二云雷15岁,初二学生,成绩在镇上初中也是数一数二;老三云一,才八岁,很天真烂漫!那年暑假,孩子们都回家了,云家夫妇很开心,除了每天下田劳作外,晚上都和孩子们一起坐在门口纳凉,听着孩子们读书时的趣事,笑得眼睛都开了花。”
“这样的生活其实挺惬意的,我其实也很向往这样的生活。”赵建国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是吗?如果这样的生活一直可以继续,就好了!”章琅长叹一声,随即语气变得凌厉“可是,这一切的美满幸福,却随着一个名校大学生的到来,被彻底粉碎了!”
“哦,为什么?”
“那个大学生刚来的时候,说自己刚毕业,趁工作之前单身出来旅游,迷路了,干粮也吃完了,想在云家借住几宿,休整一下再走,云家人很善良,热情的招呆了这位名校毕业的大学生,云家的几个孩子都对大学生充满崇拜,把家里的什么东西都搬出来和这位大学生哥哥分享。”章琅的眼神开始有点迷离,神情里充满着痛苦,“可是灾难很快在第三天的晚上降临了,那天晚上,云家燃起了大火,大火烧了好几个小时,后来村民们扑灭了火,发现了四具尸骸。”
“四具?”赵建国蹙紧了眉头。
“不错,是四具,云家夫妇,老大云和,老二云雷,独独缺了老三云一,哦,还有那个大学生也不知所终。”
“哦,他可能已经提前离开了吧?”
“是吗?这也是当年警察的说法,要不是一年后云一的回来,真相,可能——再也——无人——知晓”章琅突然提高了音调,慢慢的吐出最后一句。
“哦,她活着!回来了?”
“不错,他活着!他回来了!”章琅狠狠的盯着赵建国,“一个八岁的小孩,当天晚上哭着逃离了家,在山里跑的失去了方向,幸好有家好心的山民收留了他,一年后,他愣是凭借自己的记忆找到自己的家。故事的真相还需要我说下去吗?”
“不用了!那小女孩是谁?云湘?年龄不对啊?”
“不错,当然不是云湘。你仅仅在云家呆了三天,你了解的只是云家当时在家的人!”
“云湘也是云家的人?”
“当然!”章琅感觉到自己几乎在咬着牙说话,“云湘是大姐,是其他三个孩子同父异母的大姐,高中毕业考上警校,那年暑假没有回家,也有幸躲过了毒手。”
“哦,难怪觉得有点面熟!”
“面熟?你这二十年的每个晚上,就不会梦见他们吗?就不会听到他们的亡魂在哭喊吗?”
“章先生,这是后话,我们先把故事说完先,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活下来的女孩云一,现在在哪儿呢?”
“好,我也不急!今天反正是清算的时候了!云一回家安葬了亲人,从此踏上了将近二十年的寻凶复仇之路,他后来改名为云潇。可怜的是,他已经记不住当年那个凶手的名字了,其实即使记住了也没用,我们国家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更何况还可以改名。”
“不错,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小云一吃了很多苦,捡过垃圾,睡过天桥,小小年纪徒步去千里之外寻找她的大姐,几年后,他终于找到大姐就读的警校,大姐却已经毕业了,但是小云一没有放弃,他在那个城市住了下来,白天打工,晚上学习,并且时不时去警校问问希望能遇上自己的姐姐。终于有一天他等到了一个人。”说到这,章琅的眼里漾着星光,嘴角却挂着幸福的微笑。
“哦,她终于碰到云湘了?”
“不是,他碰到了生命中另一个最重要的人。我和你说过,云家并不只你见到的那几个孩子,除了大姐云湘之外,当年云家还曾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并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他姓章!”
“哦,姓章,章琅,章先生!”
“不错,就是章琅,当年章琅在军队服役,每年都会写家书,后来突然就没回信了,于是章琅请假回家,才知道云家,竟然遭到了灭门之祸!那年,他在亲人的坟前发下血誓,今生今世必将找到当年的真凶!如若不然,枉自为人!”
“而这,也是你宁愿放弃升迁也要从特种部队退役的原因?”
“特种部队?”旁边沉默好久的关俊不由得惊呼出声。
章琅轻轻的看了关俊一眼,现在在他和赵建国眼中,这个刑警队长,已经形同一个摆设了。“不错,血海深仇未报,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个人名利?”
“你还挺忠诚?”
“这不是忠诚,那是我的家人,没有人可以忍受一个强盗闯入自己的家中,残杀自己的家人,抢夺家里的珍宝。”
“珍宝?不错,当年就是因为那件珍宝。”赵建国轻叹了一声。“我就是考古专业毕业的,你不知道我看到小云一把那件宝贝捧到我面前时,我的心情有多么激动,那是无价之宝啊,二十年前它的价值就可以达到一亿美金,一亿啊!”
“一亿?为了一亿美金,你就可以视人命为草芥?你在名校修得了高深知识,却埋没了良心,丧失了道德底线!”
“章先生,你不知道,考古学讲的是机缘。有些人研究了一辈子,看的都是书上的东西,而我刚毕业,却遇见了别人几辈子都未必找得到的珍宝。那种震撼,那种占有的渴望已经完全霸占了我的心灵。”
“于是,你就要放火烧死我的家人?整整五条人命啊!”章琅已迹近目眦欲裂!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有一个念头,这东西将属于我,谁也别想再把它从我手里拿走!”
“变态,你比关俊更变态!”
“变态?其实我们三个都一样,我们属于同类人。你把家人当珍宝,不允许别人侵犯他们;我把文物当珍宝,不允许别人夺走它;关大队嘛,呵呵,是把女人当珍宝,只想完全占有她们。说到底,我们都一样!”
“住口!谁会和你们一样?我把家人当珍宝,我要付出自己的努力去保护他们;你把文物当珍宝,不管是否你自己的,都要据为己有,这是一种贪婪;关警官要把女人占为己有,是对女性的一种侵犯!我真为我们的国家感到悲哀,你们这样的人,居然也可以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章先生,这就是现实哦!就比如你现在明知道二十年前的案子是我做的,今年江城的几个案子都是我们的关大队自导自演嫁祸与你的,可你又能做得了什么呢?”赵建国说这句话的时候,朝旁边极不自然的关俊笑了笑。
“是吗?”章琅也笑了,紧握的拳头松开了,里面是一支录音笔。
“啊!”关俊又发出一声惊呼。
“关大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赵建国明显不满意关俊的表现,“章先生,你觉得今晚你还可以走出这扇大门吗?”
“哈,今晚可是有两个人表达这个意思了,赵副市长,看来你还有后手了。”
“当然,没有后手,我今晚敢约你来么?”
“什么?你,你约的他?”对于关俊这次的惊呼,另外两人却再也懒得理会,他们只是笑吟吟的互相看着,就像老朋友见面一般,但关俊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浓重的压抑正扑面而来,是杀气,很浓重的杀气。
“说吧,云潇到底是谁?她在哪里?”
“赵……赵副市长,我,我想我知道云潇是谁?”
“哦,你知道?”赵建国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章琅。
“是,是的。应该,应该就是云湘公司里的那个若水。”
“若水?若水就是云潇?”
章琅不说话,仍然笑吟吟的看着赵建国。
“你不说,没有关系!云湘死了,今天,你,章琅章先生也要死了,剩下一个,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也蹦哒不了几天了。”
“你真的这么有把握杀得了我?”
“我,我当然没本事,不过现在正有一把狙击枪瞄准着你的脑袋,你的脑袋可以硬的过石头,还能挡得了子弹么?”
“我的骨头没这么硬,那天晚上我还要感谢你们手下留情,但我的速度比较快!”
“我当然知道你的速度很快,特种部队的‘雪豹’嘛!当年以反应机敏,速度奇快而著称。”
“什么?你,你就是雪豹?”关俊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惊呼了,“雪豹”,在特种部队可也是一个传奇啊!
“那么,你觉得一个狙击手可以控制得了我的活动区域吗?”
“当然不能!不过章先生真的觉得你自己还是当年的雪豹吗?”
“哦?”章琅似乎听出了什么问题,他暗暗的运了下气,胸口突然一阵疼痛,难道?
“伤口开始发作了吧?哈!”
“真没想到,连她!都是你的人!”
“当然,不然我们的关大队设计害我的时候,我会这么沉得住气?”
“原来一切始终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可是,你的帝国也损失惨重吧?”
“损失?哈哈!那几个黑社会的喽啰,我早想把他们撇开了,不学无术,一直跟着,会影响我的发展,这还要感谢我们的关大队,替我剔除了这几块烂肉啊!”
“那么,赵安琪呢?”
“那个小太妹?她根本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的前任老婆带过来的孽种,那种智商一点不像我,我早就想弄死她了,还是要感谢关大队替我清理了门户,哈!关大队,谢谢啊!”
“是!是!”关俊已经不知怎么应对了,只能唯唯诺诺。
章琅的额尖已经渗出了冷汗,嘴唇逐渐的转青,声音也虚弱了许多。
“不得不承认,你这种对手真的很可怕!一味的不动声色,一动起来行动缜密得几乎天衣无缝,任何一步都计划到了!好了,你现在可以叫她出来了!”
“好吧,你就遂了章先生的遗愿,出来吧!上官!”
“什么?上官?”关俊再次如视鬼魅般看着二楼走下的一个女人,正是他用氰化钾毒死的法医上官海静。
“关队长,别来无恙啊?”上官海静面无表情的盯着关俊的脸,关俊的那张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了,今晚后面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大到他的脑袋根本无法承载。
“上官,你,真的厉害!你把我也骗过去了。”章琅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不好意思,谁要是得罪赵哥,都不会有好下场!”上官海静的语气永远是冷冰冰的。
“好了,上官,快点动手吧!明天开始,我不想再见到这两个人。”赵建国拿起手机,“小肖,把车开过来。”
“是!”上官海静缓缓的戴上白手套,关俊心中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他扑通一声跪下,痛苦流涕的哀求上官海静和赵建国给他一条生路。
章琅鄙夷的看了关俊一眼,“等等,上官,赵副市长,最后让我推理一下你们的计划,可以吗?”
“哦?你能猜到?”赵建国转过身。
“一个是市局通缉的杀人犯,一个是市局刑警队长,在这幢别墅里遭遇,通缉犯毒死了刑警队长,刑警队长毒发前用手枪击毙了通缉犯。对吧?”
“不错,挺合理!”
“之后,收到消息的刑警队副队长杨磊赶到现场,救活了之前一度被确认已被通缉犯杀死的女法医上官海静,对吧?”
“呵,章先生你挺有意思,要不是你老想置我于死地,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连杨磊是我的人,你居然也能猜到,有意思有意思!”
“这不难推理,上官都可以是你的人,刑警队自然还有你的人,因为仅有法医是无法全盘操控案情的发展的,关俊肯定不是你的人,那么就只有杨磊最合适了!我想,外面的狙击手就是杨磊吧!”
“不错!”
“那么,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问题并且开始调查我的?”
“从你频繁接触云湘的时候。”
“哦,你知道我和云湘频繁接触?”
“当然,我在云湘公司安了颗棋子。”
“那枚棋子就是若水吧?”
“哦,你又知道?”
“呵呵,刚才关队说若水就是云潇,我看你也根本不相信,我想她可能也是你的人。”
“不错,那种小女孩,很容易收买。”
“那么云湘死后,她应该是被你藏起来了?”
“不错,她还有用,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关大队长下地狱,呵呵!”
“高明,高明!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就算你说出云潇是谁,在哪里,你也难逃一死,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你错了,我不是可惜我自己,我是可惜杨磊,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断手断脚了。”
“什么?”饶是赵建国这样的大鳄,也从章琅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妥,他立马拿出手机,“小肖,肖一,马上去看看,杨磊怎样了?”
章琅却笑了,脸色也突然红润了起来,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元气。
“你,你,你没有中毒?”上官海静失声问道。
“呵呵,上官,你是一个好医生,但你不是一个用毒高手,更不擅长使用慢性毒药吧?”
赵建国回过身,他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赵副市长,你现在一定比较困惑,为什么完全掌控的局势会突然逆转吧?”
“不错,我好像……”
“你不是好像,你是根本算错了,算错了一个人。”
“哦?谁?”
“云潇!你不该认为他是秋后的蚂蚱,因为他才是最关键的一环。虽然他没念过什么大学,但从小背负的血海深仇,使得他的智力超出同龄人太多太多。在整个复仇计划里,章琅的任务是行动,云湘的任务是动用她的财力和人力资源,而负责动脑的却是云潇。你最不应该的是,在还没找到云潇之前,就打出了自己的所有底牌。”
“云潇到底是谁?她在哪里?快说!”
“你真的很想知道?”
“不错,我很想见见这个对手,能让我赵建国尝到失败滋味的对手。”
“好吧!我遂了你的遗愿!”章琅缓缓站起身,直愣愣的盯着赵建国的眼睛,“你看我现在的眼神,和当年八岁看你时的眼神,是否一样?”
“你?是你?怎么可能?云潇不是女的吗?”
“从来没有人告诉你,云潇是个女孩。你之所以在印象中记得八岁的小云依是个女孩,那是因为当年的我长得比较秀气,而我的父亲又比较喜欢女孩,所以在大姐云湘不在家的时候,经常把我打扮成小女生的样子,没想到我父亲当年无意的一个举动,却成了我们复仇大计的一招胜手。这就是传说中的因果报应!”
“你是云潇,那,那章琅是谁?”
“是我!”一个健硕的男人的身躯出现在别墅的门口,“老板,不好意思,你外面的手下都没有站得起来的了。”
“肖一?是你?”赵副市长无言以对,他突然想到,肖一正是五年前过来做他的司机的,“原来是五年前……”
“不错,五年前我和琅哥来到江城,开始想方设法接近你。”章琅,应该是云潇,狠狠的盯着赵建国,“开始我们的复仇计划。”
“这么说,你们是五年前找到我的!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只能怪你自己太出名了,十年前你作为江城市经济开发区的少壮派改革家,频频登上电视节目和杂质封面,小潇虽然不记得你的名字,但却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样子。”章琅走到了赵建国的身边,那是一个绝对的控制范围,“从那时起,我几乎每晚都想要拧掉你的脑袋。”
“对啊,这点我也一直想不通,凭你的能力,这五年几乎每天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我,为什么不动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杀了你,你还是一个改革家,还是万民敬仰的赵副市长,而我们却要成为杀人犯,这太便宜你了。”云潇转身看着窗外的黑夜,“都已经熬过了那么多年的黑夜,我们不在乎再等几年,对你这样的人,必须让你身败名裂,失去所有曾经拥有的东西。真正的报复,不是简单的杀死一个人,而是要让那个人失去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再把他扔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让他在内疚和忏悔中度过余生。”
“是嘛,呵呵!”赵建国之所以到现在还沉得住气,就是看准了这点,“现在和以前有区别吗?你们除了杀了我,还能做点什么呢?”
“这要感谢我们的关大队长了,如果不是他死盯着你不放,我们也很难打开你的缺口。”
“哦?”
“你这些年得到的太多了!人都是这样,待在巅峰太久了,往往会忽视一些本该注意的问题。你太小看那几个黑社会老大了,你的狠心抛弃却正好给了我们机会,现在他们应该都在天欲雪喝着我们精心准备的美酒吧?”
“天欲雪?你们,还有人?”
“呵呵,你不觉得奇怪么?我们十年前就发现你的踪迹了,为什么五年后才开始行动?这五年都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云湘下海做的第一件事,为什么是开了天欲雪酒吧?天欲雪真的只是个酒吧吗?”
“天欲雪不仅仅是个酒吧?”赵建国对这个问题是真的意外,他看向上官,发现对方也是一脸茫然。
“当然不仅仅是酒吧,那里的所有员工都是各个领域的高手,IT,窃听,跟踪,化妆等等等等,我们花了五年时间,组建了这么一只队伍,专门对付你们这类贪官,你们这群败类。我相信,我们今晚谈话的视频影像现在已经摆在中纪委的办公室了。”
“什么?”这次轮到赵建国发出惊呼了。
“江城,要变天了!”云潇转过身,看着赵建国此刻的表情,终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赵副市长,不用着急,你的那些左膀右臂,哼哈二将,相信很快就会到监狱和你作伴了。”
“我们这几天一直都在收集你们的犯罪证据,这要感谢你丢出去的那几个喽啰,他们加速了你这个所谓帝国的毁灭!所以,千万不要小看蝼蚁,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赵建国面如死灰,他怕的不是报复,只要根基还在,失败几次并无妨,但如果整个关系网崩塌,那么他赵建国就永无出头之日了。他没想到云潇居然可以做到这一点,他终于发现他自己太小看眼前的这个人了。
“不过,就算你们可以做到这些,你们也没赢!”赵建国仍不死心,“你们仍然没有办法证明我就是二十年前的凶手,你们仍然不能替你们的亲人报仇!哈哈哈!”
“是嘛!还记得刚才我说了两个可惜吗?第一个可惜是可惜你的手下的腿脚,第二个可惜是可惜你,你总觉得人很容易被收买,但你不知道有些人是任何东西都收买不了的。比如,若水……”云潇轻松地笑了,一边的章琅也一脸轻松的笑,赵建国却被他们笑得心里发慌,他隐隐觉得这最后的一个回合,他也会输得一塌糊涂。
“潇哥!”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响起,若水手里端着一个东西走入别墅,那正是云家传家之宝“云天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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