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皓在上车前分别给父母打了电话,把最近几天的情况一一跟父母做了详细解释。
父母对女儿到大姑家并没有阻拦,因为她父母知道,这位大姐十分善良,平时就对孙皓不错,在街坊邻居中早已广为人知。
作为孙皓的父母,心如明镜,知道自己本身只有初中文化,对孙皓除了在生活上能保证不被饿着冻着之外,其余的是无能为力。
孙皓长大了,她对父母的现状十分清楚,父母对自已的学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靠自己想办法,找出路,奋力一搏,如果成功,那算检着,如果不成,父母也不可能拿钱让自己去复课,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不容怀疑。
孙皓坐的这趟车,顾客不多,她选择了最后一排,靠着玻璃窗坐下。她觉得车内闷得慌,顺手用力打开车窗,此刻,一股股温暖和煦的春风尽情地吹打在身上,她为之一振,感觉春天真的就降临到自己身上了,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
人生的道路不会是一帆风顺,就像在大海中飘泊的小船,无论是谁,都难以逃脱颠簸的命运。
她像个四处流浪,无家可归的孩子,她缱绻着身体,委于一隅,两手紧紧地把随身携带的包裹搂在怀里,闭上疲惫的双眼,她好想打个盹,哪怕是十分八分,也非常难得。是啊,她实在太累了,身心已到了要崩溃的边缘。
这个从小就缺失母爱的女孩,多愁悲观已成了她生活常态。就在她离开学校前,张茜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家?”
一个“家”字,瞬间又使她增添了几多沉重。她一时没有缓过味来,“噢噢,我不想回家,我去我大姑家。”她结结巴巴地敷衍了张茜的问题。
此时此刻,谁不想回家,谁不想回到那个温暖的家,而对孙皓,这只能是从电影中看到的场景,是一种难以实现的奢望。
她想到了张茜,又想到了许多同学,平日里,同学们每次从家回来都是大包小包地带回许多好吃的和同学们分享,可自己每次回来,除了那几件阵旧过时的衣服,什么也没有。贫困,自卑,时刻都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惯内向,不善言语,心思沉重的孙皓,这次上大姑家,肯定会给大姑添麻烦,不知道大姑父愿不愿意帮助自己,想到这,她心乱如麻,一脸茫然。
大巴在绿荫下疾驶,路旁钢铁厂高高的烟筒冒出一串串白烟,拉得很长很长,渐渐地消失在蓝天中。来来往往的大小车辆,一闪而过,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匆匆过客,这就是我所要的未来人生,孙皓自己真不敢再往下想,对自己的前途有一种不确定的恐惧感。
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个智商较低的人。去年,同是在二高学习,为什么全县的理科状能在本校产生?为什么别人能考上本科?为什么自己只能报个高职院校?为什么有人能过上富裕生活,而自己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一连串的发问,也想为自己找到一些改变命运的路径。
现实就是现实,未来可以期待。她承认自已没有能力在最短的几天里找到有效提高分数的方法,也许,到了大姑家,就会出现转机。
从学校到大姑家,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行程,这一个小时感觉如此漫长,如此煎熬,在走走停停中,仿佛把心都碾碎了。
“有到新世界下车的,请准备好,不要把自已的物品忘在车上。”
收银员的一席话,把孙皓从梦中惊醒,她立刻起身,正往前走,一个急刹车,把孙皓向前甩个趔趄,还好到了车门口,她赶忙下车,此时,已是中午,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走在马上边上整洁的水泥砖上,深深呼吸清新的空气,这是在教室里永远也找不到的感受。不到十分钟,孙皓就到达目的地——大姑家的楼下。
这时,住在六楼的大姑手机响了,一看是孙皓,就走到房门旁的可视电话,咔咔咔按了几下,楼下的门打开了,只听门铃“叮咚叮咚”一响,大姑把她让到了屋里。
“大姑父在家吗?”孙皓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
“在家,他在午睡呢!你自己先看看书,等一会儿他醒了,我让他给你指导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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