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曾国藩日记五十六【652】2024-1-28
原文
早起,读《易·系》十叶。
饭后,午初至会馆,便拜客半日。至岱云处,留晚饭。同至萧汉溪前辈寓。席间,劝予写折子。实忠告之言,而我听之藐藐,意谓我别有所谓工夫也。细思我何尝用工夫,每日悠悠忽忽,一事未作,既不能从身心上切实致力,则当作考差工夫,冀博堂上之一欢,两不自力,二犹内有矜气,可愧可丑!与汉溪、可亭、岱云同至江小帆同年处。江服阕,初至也。
二更尽,归。寒月清极,好光阴荡过,可惜!读史十叶。记《茶余偶谈》一则。
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二月十五日
每日悠悠忽忽一事未作
笔者(唐浩明先生)读曾氏日记,有一个很深刻的印象,就是他每日力的应酬太多,而这些应酬又主要体现在彼此间的走访上:他去看别人,别人来看他,宝贵的时光大半部分被这类活动给耗费了。就拿今天来说吧。他到会馆去看别人,用去了半天。再到陈源兖家,在陈家吃晚饭。饭后再一起去萧汉溪家。从萧家出来,又去看望江小帆。这一天走了四个地方,到家已是深夜十一点了。仰望夜空中那一轮满月,清寒银辉,洒满京师,他心里禁不住叹息:大好光阴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打发,真正太可惜了!
然则,曾氏不这样做行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曾氏首先是一个京官,是京师官场中的人,拜访、接待是场面上人一天的主要功课。若这个功课做不好,曾氏的主业就没办好,他在官场上就立不住脚。又不误主业,又不误修身治学,这才是曾氏所要努力寻求的平衡点。曾氏的价值就在这里:他找到了很好的平衡点。他虽然在谴责自己“每日悠悠忽忽一事未作”,但实际上他并非“一事未作”。他非常重视萧汉溪劝他写折子应差一事就是证明。隔年五月,他顺利通过考试,放四川乡试正主考,他的仕途从此节节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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