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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访谈】 范忆堂

【心访谈】 范忆堂

作者: 高浩容 | 来源:发表于2016-06-13 00:45 被阅读469次

    前言

    我想要说个故事,在我大学的时候,一度非常喜爱古典音乐,尤其是古典钢琴。我花在练琴、听CD的时间比读书还多。毕业之际,甚至一度考虑去读音乐研究所。

    有段时间,我对音乐充满热情,但也充满狭隘。古典音乐以外的音乐,我一下子都欣赏不了了,而是抱着一种古典音乐为宗的角度去看其他音乐的存在。我后来形容当时的我,简直是有古典音乐「洁癖」。

    每个人的心中都需要一个信仰,我想当时古典音乐就是我的信仰,弹钢琴就是我祷告的方式。在对未来揣揣不安的后青春期,我通过拥抱音乐,转移了我内心的焦虑。

    青春期的焦虑经常是没来由的,而弭平焦虑的方式之一,是用大音量的喧嚣去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思考无能。或者就是通过发泄的方式,把内心所有的骚动朝外在环境抛掷,让自己思考瘫痪。

    当我终于被现实打垮,躺在地上像团烂泥,我终于才有机会好好的聆听周围的声音。我终于可以放下无谓的「高度」,压低自以为是的姿态去欣赏其他音乐艺术的美好。

    从此我来了解跨界的意义,跨界不是强者诠释「一山还有一山高」的征途,而是悠游于不同艺术领域与表达手法,在不同圈子中学会互相分享的快乐。

    这种分享的快乐,是对生命多元面貌的吐吶。后来我身边许多艺术造诣不断有突破发展的朋友,他们的生命哲学中都有这种包容性的特质。

    跟他们交朋友真的是很快乐的一件事,因为你会发现自己无须仰望,而是能够互相拥抱,感受彼此的温度。

    范忆堂,正是这么一位温暖的朋友,极富包容力的音乐人。

    受访者小介:范忆堂

    现居:北京

    老家:成都

    欣赏的中国歌手:无(音乐家有赵季平;音乐人有蔡德才、恭硕良)

    最拿手的一道菜:创意菜


    §访谈实录(提问者为作者,以下简称「我」;受访者简称「范」):

    我:无论直接或间接与忆堂接触,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你爱音乐」。请问忆堂认为什么是「爱」?

    :忘我。每个人理解的爱的意义和分量都不一样,我觉得不需要标准,当你投入时忘我了,就是爱。

    我:有句话说「能给我们快乐的是喜欢的事,能让我们痛苦却不放弃的是热爱的事」。你怎么面对爱带来的痛苦,进而爱到底?

    :痛苦不可怕,负能量比较可怕。热爱会带来痛苦约莫是必然,所谓能量守恒吧,痛苦中或苦过之后能领悟到新的认识比较重要,哪怕当作一种体验。但如果热爱的人或事伴随着持续的负能量,及早打住。

    我:你有成家的打算吗?你认为爱情是婚姻的必需品吗?

    :有,但不是现在,也不刻意为之。同步维系爱情是一件难事,我想我尚无资格探讨婚姻。

    我:延续上一个问题,有时爱不能换来理解。好比我和家人之间彼此关心,但我们不必然了解彼此。互相了解对于家人之间,对于亲情的爱之间也是必需品吗?

    :我觉得人与人没办法相互了解,能够换位思考就不错了。互相了解是我的憧憬,但现实是,如果你的亲人已经坚守某一种价值观了,尤其是长辈,你不能强求对方忽然开豁,来认同你,那么假如你能体会到“爱与“关心”,就别计较太多,遇到分歧尽量避开,回馈关爱的部分即可。只要他们没拿刀逼你听从,你就还是按你的思路在生活。

    我:在忆堂的音乐中,可以感受到亲密关系的流动、自我认同的无所遮掩。做真正的自己,有什么诀窍吗?

    :没有诀窍。可能我真的很怕被误解,要用嘴巴一直来解释自己,又遇到油盐不进的人,基本两三个回合就会感到累。生活中我不常跟谁有“亲密流动”,也不会以“自我认同”来压倒别人,因为我不觉得对别人来说“我”有多重要。所以我宁愿把我想表达的,逐点放进音乐,不急不过,也不会再试图用语言全盘解构:嘿,我想表达什么什么。其实你觉得好听就已经与我共鸣了,因此能够共鸣到的人,大概就会感受到你说的这种真我与亲密吧。能够借说话之外的途径“表达”,是很幸运的。


    范忆堂<出色>特別版

    我:音乐做为一项表达自我的语言,我曾经一位学音乐的朋友说「他一度遗忘了这项语言」,变得不会表达了,后来他又再次与音乐建立起关系。你怎么看生活中的变动?对你来说生命有所谓必然的,好比命运吗?

    :我还有一个幸运的地方是,能够借助表达的途径不仅仅是音乐。当某种情绪不能通过单一媒介传递时,或者此刻不能建立关系,我还有文字同戏剧,再退一步又不是非表达不可,腾出空间吸取养分多好。变动简直太正常不过。

    (第二个问题决定另起一行)

    你说无常是不是必然呢?关于变数与定数,我16岁写过这样的句子:命运大概是定数,命的过程却包含变数,因为对人而言,命是未知数。前些日子整理我十一年前写的东西,自己都淡忘的内容却看震了。很多虚构的人与事,在后来的人生竟然都有参照,可是我遇到的最后一个恋人,却无意带我把曾经发生过的又走了一遍,这是预言还是轮回?原来我很早就“看明白”的问题,还是无可避免犯了同样的错误,其实人就是这样嘛,不甘心的才是正常的人生,就算是必然,未知才会乐在其中。

    我:当你在舞台上演出,以及坐在台下和听众互动。台上、台下,做为群众面对的核心,你怎么拿捏与听众或歌迷的距离?还是你认为不需要有特别的距离?

    :没有考虑过,不要表达过剩就行。

    我:音乐圈,尤其是古典音乐圈特别迷恋天才,每年世界各地都会诞生许多年轻的冠军,他们被歌颂,彷佛又是某位大师在世。做为一位成熟的音乐家,你怎么看年纪对创作的影响?

    :没有觉得这个时代“天才”被如何歌颂,对演奏家来说,年轻的身体机能最好,年长会懂得隔山打牛之力,天才的“灵光”能持续多久,还是在进步与积累吧。不一样的年龄有不一样的表达,重要的是忠于自己的年纪,年轻时展露天赋,别写类似“我已风烛残年”的句子来吓人,年龄大了也尽量别养成什么毛病。

    我:如果现在有人拿出两瓶药,一瓶服用可以「长生不老」,另一瓶可以「忘记所有痛苦」,你会怎么选,为什么?

    :长生不老。我爱美爱青春,也想一直看世界的循环与发展。

    我:忆堂2011曾到台湾演出,对台湾的印象怎么样?台湾的音乐创作能量和大陆有什么不同呢?

    :台湾的建筑没有断层,能看到明确的时代进程。记忆最深是有一场观众都是老人,大家对前卫的歌曲非常接受,完场时簇拥过来跟我示好。还有当地的乐手跟年轻工作人员,敬业、有礼貌,有情义。台湾的流行音乐系统相对完整,音乐人很互助,容易形成自己的圈子,大陆风格多样,但不同领域间交流太少。不过相较世态格局,两岸三地的音乐人还是常常共鸣和彼此欣赏的,有音乐真好。

    我:有预计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来台湾吗?

    :希望有机会在台湾发张唱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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