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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抑郁那些年(自述连载)

我与抑郁那些年(自述连载)

作者: 祟祟吖 | 来源:发表于2020-07-29 09:30 被阅读0次

    2020年七月初

    我大概有10个月没有碰过那些药物了,高强度的工作让我能够自然入睡。

    闲的,的确是会抑郁加重的,当你每天的时间都觉得不够用身体的累会让思想停止运作。

    我说的是大部分时间。

    少部分时间我仍能在繁忙的工作中发呆,进入一种静止的状态。脑子会适时的如同放电影一般,折射出很多陈年旧事的影像。

    我会欣赏,像是一部经典的老片。我以前看过的,但是忘记了。那不像我自己发生过的事,因为情绪没有一点波动。

    长达几年的药物使我记忆力变得很差,反应也变得很慢。那是躯体的潜移默化,有些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不止有一种静止,它还有另一种形态。

    懒散的,失去思考的静止。不会有轮播的画面,只是一个人待着。没做完的事不想做,躺着静止,类似于拖延症。

    药物的伤害当然不会只有这些。

    我仍能梦中梦中梦,醒来也不确定那是否真实;亦或者睡前能听见飞机的轰鸣声,嘈杂的议论声,我会在这样喧闹的环境睡着,也会这样醒来。

    我终是睡在夜里了,很久以前我以为我丧失掉睡眠的能力,那会让我变得更焦虑。

    我觉得我熬过来了,除开噩梦的侵扰和时常头痛反应迟钝。朋友说我像是仙女,也许是我和他们的对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我们对视谈论一件事,可我突然就会觉得很困,眼睛不能对焦,头脑无法思考,别人讲出的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听到了但我不想回答。

    尽管这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情,但我无法控制。

    无法在静止的时间让自己有动力,使自己能够做完那件事;无法在和别人谈话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无法忍受陌生人的注视给我带来的窘迫感。

    你看起来了比去年好多了,像个正常人了。这是许久不见的朋友重逢相处了几日对我说的。

    这两天无意间看见自己曾经收藏过一份测试表,心血来潮很中肯的做完了。所有选项全是中度,焦虑是中度偏上。

    我觉得很操蛋,我开始相信以前父亲对我说过的测试表都是假的了。我觉得我生活的挺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很少有不开心。

    虽然这是这些年测试中最好的结果,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我不喜欢可以控制我的东西,我觉得我是自由的。

    同时我又觉得我只是变成了一台发动机,哒哒哒的不停运作,暂时的让我的大脑屏蔽了周围的讯号。我是慢热的,等我一旦反应过来这次一定必死无疑。

    把时间拨回2016年

    那个男人又给我打电话了,他暴躁的像一只被抢了食物的野狗,要是我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把我啃的骨头都不剩。

    我背后发凉,在室温将近三十度的宿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让我觉得恶心。

    我不再急切的反驳他回应他的咒骂,疯子!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说你好像一条狗,他说他要来杀了我。

    我挂断了电话把他拉入黑名单,要死就同归于尽吧,光脚的是不怕穿鞋的。

    这个男人是我父亲。

    他停止了赡养我,不再给我生活费,他让我去找那个贱女人。

    我没有去找母亲,我单方面觉得她也受了很大的打击,这种时候我不应该再去给她增加负担。

    好在我存了不少钱,加上自己的兼职,勉强能够坚持到毕业。

    我是专科生,学校给了考本科的机会,我回绝了,轻蔑的说读书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其实我不那么觉得,我很想念书,我喜欢文字,我想以后能出版一本属于自己的书。

    我是虚伪的,我说着违心的话。我不愿拿着外公外婆的养老钱去念书,我从小跟着他们长大,无法忍受自己变成一个拖累。

    尽管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自己是多余的,但绝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拖油瓶。

    我故意在同学上课路上偶遇跟她们“分享”不用上课是一件多幸福的事,这时她们会羡慕,我喜欢这样目光。

    在她们转身离开后,我也是这样的目光。

    我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我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那不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偏偏每一次都那么记忆犹新,因为痛吧,痛能让人记住很多事。

    也不能说是选择吧,人没有那么多选择的余地的。

    从小我要得到的东西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固执又不可理喻。母亲常常带着鄙视教育我,这一辈子这么长,不是所有事情都依着你想。

    那时候我桀骜不驯的反驳,直到多年后,我发现这居然是这个自私的女人说过最有道理的话。

    无法选择的,无法得到的,无法拥有的,与注定失去的,注定痛苦的,注定要经历的,是对等的。

    我无法解释我的一生为什么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于是我被迫成为了一个宿命论者,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心安罢了。

    女人就是这样,在碰见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情往往会说都是命。仿佛那样就能让自己好受,真是荒唐又可笑;苍白又无力。

    在我预料之外的是从那以后我有了接电话恐惧症,只要手机一响就会慌张失措,全身冒冷汗,第一反应一定是挂断,我讨厌任何人给我打电话,那是我父亲给我留下的后遗症。

    他给我留下的当然不止这一个后遗症。

    幻听。

    这是我把他的电话拉到黑名单后一周发现的。

    白天永远睡不醒,导致我无限期的病假,我基本断掉了所有社交,哪怕同在一个宿舍关系很好的朋友也劝说不了我起床上课。

    六个人的宿舍也阻止不了夜晚的幻听。

    一开始是好奇的,我只是睡不着,无意间听见了厕所方向传来了刷牙的声音。我以为是和我一样晚睡的同学出去刷牙,发了消息却迟迟不见回复。

    顺着楼道的灯光我发觉好像每个人都在床上,那种背后发凉的感觉我不会忘的,冷汗瞬间打湿了睡衣。

    我被吓的想尿尿,又不敢起身,带着恐惧睡着了。

    第二天在宿管阿姨的敲门声下惊醒,我问了宿舍所有人,所有人给我的答复都是否定的,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从那天起我就成了惊弓之鸟,只要我长时间处于安静的环境,突然的消息提示音,敲门声,说话声都能让我惊着。

    我妈说我有病一样,因为我禁止我们睡一张床的时候她跟我说话。

    后来的每个夜我都能听见那个声音,我觉得我快要疯了,精神极度崩溃,我不知道能求助于谁,最终还是给外婆打了电话。

    外婆通知同父异母的哥哥来接我,我们关系一向很好,令我没想到的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不想上学就回家玩几天,别装疯。

    我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了,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垮了。

    我以为哥哥是最能理解我的,我们同处于一个畸形的家庭环境,他一定能够理解我的。

    那时候还太年轻了,哥哥的不理解就使我难过,后来就习惯了,这条路太长了,不理解我的人很多。

    也许只是因为信任的哥哥出了头才这样令我难过的吧?

    人嘛,习惯了就好。绝望就像是海绵,当它的饱和度达到了最高,便再也不会吸进去一滴水了。我以为经历很多次绝望就不会难过,还是我太年轻,低估了伤害的份量是很足的。

    可惜了,我是人,不是海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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