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盈面不改色,将托盘一举,阻住了他的手:“要我陪餐,费用另算,请先把住房的账结了。”
“好!”男子见她同意了,爽快地将钱拍到桌上,然后色眯眯地盯着她。
她向刘安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入账,然后转言向围过来的跑堂道:“送客。”
“怎么,你不陪我?”男子见她当场食言翻脸,感到诧异。
“本店不提供三陪服务。客官若有需要,出门右转,隔壁街春满楼里姑娘多得是!”吕清盈眼都没抬,转身准备进后院。
“你……啊……痛痛痛痛痛……”男子刚准备举手搭上她的肩,就被人扣住手腕,往旁边一扔。
一团肥肉直朝三号桌撞去,客人早已作鸟兽散,只可惜了那一桌的好菜。
男子刚准备叫嚣,见出手之人一身紫衣,立刻哆嗦着抖了抖身上的肉,往后蠕动着,仿佛眼前是什么吃人的野兽。
“够了,把他扔出去就得了。”吕清盈随口一句,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将来人使唤得理所当然。
安抚好前厅的客人,她转身进了后院,紫衣人也跟了进来。
站在院子里,她抱拳道:“多谢柯南大哥相助。”
柯南笑着抱拳回礼:“公子客气。五年不见,公子长高了不少。”
吕清盈初入山庄的时候,他就听说过,她的厨艺了得。自己也亲尝过,确实别有一番风味。他怎么就没想到,她会用厨艺谋生呢?琉沙楼这两年名声鹊起,一直想来尝尝,可房间总是订不上。要能料想到是她开的,睡门口他都定要来!
“呵呵,那是!柯南大哥也壮实了!”她向柯南结实的肩膀捶了一拳,两人相视而笑,卸下了刚刚的客套。
“公子,这些年……可好?”她离开的时候只有十三岁,当时他们血气方刚,气恼她如此决绝,并未为她多做安排。直到进屋发现冷华林真的恢复了血气,他们才猛然惊醒。待去追寻,她已不见踪影。
虽然灵犀备足了银两,但她一个女子,如何在这世上安身?这五年来,他们一直明里暗里打探她的消息,可她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杳无音信。他们甚至有了最坏的想法,任何符合年龄的女子出事,他们都要去了解一番,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得到任何与她有关的消息。听说她跟冷华林吵架时说会到他们找不到地方,当时只觉得是气话,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
“很好啊,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一家大酒楼!”她嘻嘻地笑着,用下巴指了指他身后,得意地说道。
“公子,庄主……少主他还活着,就在屋里。”作为医者,柯南对于死而复生之事是绝不信的。然而,他亲眼所见,而且不止一次,都发生在她的身上。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他眼前的这个女子并非常人。如今见她居然开起了酒楼,而且风生水起,更坚定了他心里的想法,对她的钦佩和敬仰更盛。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们的庄主!
“嗯。”她轻声应道,避开了柯南的注视,目光游向远方,却不自觉地看向甲字房的窗外。
“但他……不记得你了……”柯南说些难以开口。
“寻萝山庄从来就没有我,又何来‘记得我’之说?”她笑着回望柯南。
“公子……”她知道冷华林失忆的事?
冷华林醒来的时候,他和灵犀并没有避讳她曾经存在的事实,直到冷华林自己将她存在的一切痕迹抹去。他们才意识到,吕清盈真的“不存在”了。
隐约之间,他总觉得,她的离开,和冷华林的失忆复活是有联系的,但他想不出所以然来。如今既然重逢,正好问一问。
在他开口之前,吕清盈却将他打断了:“快些回去吧,你们家的少主可是位磨人的主。”
“公子,少主他不一样了。”
“是啊,他也长大了,该成家立业了……”
“不……少主还未成家!”虽说冷华林不再记得吕清盈,但这些年也未曾亲近过其他的女子。这可急坏了老庄主和老夫人,硬是要把老夫人家的一位远房表小姐介绍给冷华林,逼得冷华林这些年也不曾在山庄待过几日。即使回去也是避着老庄主和老夫人。
她真的,一点也没有打探他的意思!可是不知为何,听到柯南的这句话,心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是不该出现的喜悦。按年龄来算,如今他已有二十三,在这个年代,算得上大龄剩男了,居然还没成亲!他可是四代单传,父母不催么?
她悄悄笑了笑,偷偷猜测:不知忘了她,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决不能再靠近冷华林!
“好了!”她发声喝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也惊着了柯南,“抱歉……你快回去吧,免得华林找你。”她胡乱地打断了两人的叙旧,将柯南推回了前厅,急匆匆跑回了房间。
她开酒楼,过客南来北往,这些年冷华林带领赤影堂锋芒毕露,少不得会听到食客谈论关于他的事情。她就是靠听过往商客谈论关于他的各种轶事,来抵挡思念每日对她的蚕食。
她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他闯入她的梦里,对她倾诉思念之苦。而一觉醒来,不过如南柯一般,做了个美梦。梦里她有多满足,醒来便有多失落。她连现代父母的面容都记不清了,唯独他的脸庞,如刀刻一般,印在她的心上,随时出现,以慰藉她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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