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

母亲在房间里和姥爷通电话，姥爷听力不好，所以母亲说话很大声。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原来姥爷也是快要八十的人了，这些年一直在外，从未去关注过这些。记忆中姥爷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仿佛已经标签化了。

勤劳，热心，对儿孙大方，自己却不舍得抽好烟，那个时候永远都是买2块钱一盒的香烟，一买几条。衣服上总是有被香烟烧出来的洞，也爱喝酒，吃饭必喝一两口。

电话里母亲又在嘱咐姥爷明天卖菜不要不舍得吃中午饭。他总是这样能省一点是一点，也许也只能这样才能在那艰苦的岁月里将4个孩子养大，姥姥在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么多年姥爷就这样一个人走了过来。我曾记得母亲给我讲过在她小时候和姥爷一起拉着板车去河南贩卖红薯粉条的事情，可惜我都忘了。

我对年长的卖菜老人都很有亲切感，这源于姥爷，因为他正是一位这样的老人。

在初二的暑假，我住在姥爷家。每隔一天姥爷就会骑着他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去集上卖菜，往往4点多钟就要起来，我和姥爷一人一把手电筒，一竹筐。翻着菜秧把成熟的辣椒，黄瓜，茄子摘下，装进蛇皮袋里。一切准备妥当，天也蒙蒙亮了。这时，他便骑着车走了，往往早饭也不吃。

年龄这么大了还要忍着酷暑去卖菜，我心里不忍。但我也明白，种菜卖菜是姥爷的一种生存手段，这么多年早已形成了一种习惯。他也说过，闲着也是闲着，趁能干的动就多干些。以前还养牛的，只不过搬到新房子后他就不养了。新房子空落落的，只有他和一条白狗。

姥爷和母亲不止一次的说过，他这些年卖牛，卖菜也积攒了一些钱，年龄大了，想为自己买一口好一点的棺材，涂上桐油先放着。他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了，儿女的事情也管不了了，孙子的孩子也读了小学，成绩也蛮好。儿女孙子也都不在身边，他现在只想这个。

我上次离开家时，在菜地里和他告别，他正在忙着栽葱，在路口帮我拦了一辆电动三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