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爆米花的老人

炸爆米花的老人

下午放学时，刚走出学校大门口，听见“嘭”的一声，是炸爆米花的声响！酷爱吃爆米花的我连忙向传来声响的方向走过去，只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正把刚炸出的爆米花往箩筐里倒。他的身边，是儿时曾经非常熟悉的炸爆米花机。也许是常年在街头爆玉米花的缘故，老人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道道痕迹，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双黑黢黢的手。

看到那诱人的爆米花，我不由得想起了难忘的童年。在我小时候那个物质贫瘠的年代，没有什么零食可吃，没有瓜子，没有辣条，没有棒棒糖，只有偶尔会有炸爆米花的人挑着爆米花机走村串巷来炸爆米花。那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孩子们总会缠着大人，从家里拿出来玉米炸上一大袋米花当零食吃。也有家境稍微好一点的，会端出一碗大米，添加上点糖精，炸出雪白香甜的爆米花，引得我们其他小孩直流口水。

现在，一看见我儿时的最爱，我就忍不住想买，一问才知道，你想要的话必须自己从家里拿出来玉米或者大米，老人只负责炸爆米花，一锅五元，价钱不贵，挺公道的。而且老人携带有几瓶蜂蜜，如果炸大米花的话，可以将刚炸出来的米花倒在他的铁框内，将蜂蜜熬好的糖稀抹在上面，凉却下来后用小刀划开制成米糕，蜂蜜水白送。我见好几个人从家里端出来的都是白花花的大米，想着现在家里玉米是没有的，不过有大米。正想着回家取些也炸些米花一为解馋，二为回味童年记忆，这时，一个满脸鼻涕的小孩儿拉着一个大婶，手里端着一个大茶缸，满满的盛着一茶缸玉米过来了，挤到跟前问：“一锅多少钱？”

“老价钱，五块。”

“啊？五块？这么贵？能不能再便宜点，一锅三块钱咋样？”

“我这爆米花一锅才五块钱，价钱已经够低的了。”老人说，“我这爆米花机，烧的碳，还有这蜂蜜给你们熬的糖稀，都是本钱，我又不是做生意的，这几年都是这价钱，头一回有人跟我砍价。别说三块，四块都不行。”

“那这样行不行？三块钱，我炸大半锅。”大婶继续软磨硬泡。

老人抬头瞥了一眼那大婶，便扭过头来一边转他的爆米花机，一边往炭炉里添碳，不再搭理。

大婶跟前那小孩哭闹起来：“奶奶，我要爆米花，我要爆米花……”

大婶连忙哄孩子：“爷爷一会儿就给咱炸，别闹，再闹不给咱炸了，乖，别闹。”然后又凑近老人身前，把手里三张一块的票子放在老人眼前：“你看我就这三块钱，这还是我今儿个捡废品刚卖的钱，真没了。不是孙子闹着吃，我还真不想炸爆米花。”

老人一边继续转他的爆米花机，一边抬起头问了一句：“你儿子媳妇呢？不给你钱还是咋地？”

大婶忽然难受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没说什么，身边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妇女接过话说：“她儿子几年前车祸，没了，车也跑了，媳妇后来也走了，给她撇下一个孙子，唉，难呐！”

另一个妇女弯下腰，低声给老人说：“她家现在是建档立卡户。”

老人黑黢黢的大手一挥，就接过大婶盛满玉米的大茶缸，放在最前面，然后推开大婶非塞过来的钱，说了一句：“你这一锅，我白送了。”

大婶抹了抹眼泪，然后紧紧地我着老人的黑黢黢手，一个劲儿地说“谢谢”。老人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便搬起炸爆米花机，将开口对准长长的口袋，“嘭”地一声，又一锅白花花的爆米花出锅了！老人接着便将大婶的玉米倒进炸爆米花机里，坐下来继续他的工作。

我站在身边，看着炉火映红老人那张黑黑的脸，黑黑的手，还有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心里默默地给老人点赞：“好人啊，祝您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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