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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运,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年春运,走在回家的路上

作者: 子期听琴 | 来源:发表于2019-01-21 19:55 被阅读377次

    不论天涯海角,还是自已家好。

    今天是春运第一天,中国人一年一度的“迁徙”大幕徐徐拉开,一大批中国人正走在过年返乡的路上。在这场最大规模的人类迁徙中,每年近30亿人次的出行率,相当于美国人在两星期内集体搬家10次。

    有人说,每到春运回家就像“打仗”。 曾经,最焦心的是买火车票,通宵排队买票还不一定能拿得到。我在这头,家在票的那头,一张窄窄的火车票寄托着多少人回家的渴望和沉重的乡愁。

    尽管这样,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游子回家过年那一颗渴望的心。我曾经也是这30亿人次的回乡大军中的一员,如今时光飞转,老家因为母亲的离世,也成了我再也回不去的故乡。但我还是喜欢回首过往,时常想起,那年春运走在回家的路上,那一幕幕场景——

    那年回家,我坐的是绿皮车。

    说起绿皮车,像我这样从20世纪七八十年代一路走过来的人恐怕都不会陌生,它承载着我们几代人的集体记忆。又挤又慢,时常要加水、检修,有的时速还不到40公里,回一趟家,乘坐十几个小时乃至几天几夜才能到达目的地的也不足为奇。

    这还是算好的。毕竟你已经杀出排队买票、过关检票的层层围堵,坐在车上了,这车再怎么慢它也有到站的那一天。坐在车上的你急不得,急也没有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在途经的一个又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停靠来停靠去的。站台上,铁路工人拖了长长的水管子,给绿皮车上水;还有穿着铁路制服的人拎着特大号的板子、管钳子过来,叮叮当当地这敲敲那打打。此时,车上的你只能在焦灼中等待并享受着它一路逛吃、逛吃和拉笛的声音,还有把火车头上方那升腾的缕缕白烟当成风景来看。

    不好的呢,是人多车少,一些人买不到票、上不了车、回不去家,只能朝着家的方向投去深深地凝望,洒下一把鼻涕和眼泪。

    那一年腊月二十五,在大连火车站,我就遭遇了一把被人从车窗里塞进车厢的经历。

    当时,尽管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开往哈尔滨的火车票(票是同事托在沈铁工作的朋友给买好了的),从候车室进去再穿越长长的七拐八弯的过道,来到检检票口等候排队检票,一路上几度被滚滚而来的人流所淹没,站都不知道把脚放哪里好,更看不到前方指示的路标。

    我一个人拖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被汹涌的人潮推来搡去,当时给家人带了一些海米、鱼干什么的,包很沉,不大一会旅行包的拉链就坏了、带子也折了,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也顾不上捡。只能被人群裹挟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还不停地问“这是去哈尔滨的××次火车的方向吗?”

    几番确认,在得到好心人一再肯定的回答后,一颗扑腾腾乱跳着的小心脏才算重新回到了肚子里。那时候可真的怕站错了队,万一排错了队重新来过的话,还不如转生去投胎。

    尽管当时大连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拿着广播喇叭在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但人潮涌动的场面还是那个乱啊,不是这个的眼镜被挤碎了,就是那个怀里抱着的娃娃被挤得哇哇地大哭,还有的人被挤丢了一只鞋,甚至被小偷摸走了钱包!

    千军万马挤过检票口以后,还有长长的站台,于是这股洪流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快速地向前漂移。都怪俺当时太年轻,又没有跑火车的经验,看着那群奔跑的人还笑话人家。心想,咱手里有票心里不慌,只有没票的或者那些买了站票的才跑,急着要上车占座呢。于是不慌不忙地停下来,整理一下狼狈不堪的自己。

    等我慢条斯理地来到要乘坐的绿皮车前不禁傻了眼,每个车门前都排起了长龙,照样是人山人海,而且每个人都背着大包、二包和小包,黑压压的一片,放眼看不到车门,全是人的后脑勺。比这个更要命的是,我要乘坐的这趟列车,车厢和火车头是倒挂着的,我坐的6号车厢还远远地被甩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后面!

    没办法,跑吧!那么小小的一个站台,被人群挤得跟个铁桶似的,哪里还伸得开腿跑得动啊,我只能一边流着热汗,一边淌着眼泪和鼻涕,使出洪荒之力往里挤吧。

    当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找到6号车厢时,火车已经拉响了长笛,车头上方冒起了白烟,而车门口还被一群人死死地堵着。

    天啊,我当时站在那儿就傻啦!多亏车窗里一个大叔一个劲地朝我摆手,示意我把旅行包给他,我翘起两脚,大叔伸长了胳膊,从头顶上接过去了我的包。

    这时,一名铁路工作人员过来问我有票没,我说有,他说,看这形势你有票也上不去车啦!怎么办?可能是我一脸的小花猫打动了他吧,他示意车窗里的人搭把手,里面的大叔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来,抓住我的两个胳膊使劲地往里拉,铁路工作人员从后面托起了我的腰,我手蹬脚刨,像只小鸡一样被他俩连拉带拖地塞进了绿皮车厢。

    逛吃、逛吃,火车终于开了!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是一番东推西挡,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脱去外面的大衣,里面的线衣早已被汗水浸透了。抬眼望去,此时,车厢、厕所、过道都挤满了人,甚至连座椅下面也躺满了人,人坐在座位上就跟被钉在了那里一样动弹不得。

    尽管这样人挨人人挤人,连个下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是不能阻挡那些在火车上推着小车卖货的人,“面包、火腿、方便面,啤酒、饮料、八宝粥” “腿让一让啦,最后一次过来卖盒饭啦” 叫卖声不绝于耳。看到他们,我当时就想,这么拥堵,你们是咋过来的呢?难道是一路飞过来的吗?直到今天,这个问题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趟火车是晚上9点多发车的,到了夜里一两点多钟,那些侃大山的、打扑克的和喝小酒的才算安静下来,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睡去,烟味、汗味、酒味,还有屁味儿,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呼噜声、磨牙声、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绕梁不绝。

    印象最深的还是当你坐在座位上的时候,那些买了站票的人看你的眼神儿,绝对地秒杀!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你就是一个土豪,他们恨不得随时将你打倒,好把你屁股底下的那块“田地”给分了。

    还有,在绿皮火车上上厕所绝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过道里都塞满了人,厕所早已成了一些老江湖的根据地。据说,这些人出了检票口就撒着欢地跑,就是为了早上车,捷足先登,抢占厕所这块风水宝地。人家还带了小马扎,把厕所门一关,在里面呼呼大睡,任凭你在外面怎么敲怎么喊,就是装着听不见也不给你开门。

    我这一泡尿直憋到天亮,列车员才揉着惺忪的睡眼,拿着钥匙打开了厕所的门,一群人又是一轮排队,才一个一个地进去解了内急……

    绿皮车就这样逛吃、逛吃地跑了一天一夜,我也尽量少喝少吃地迷瞪了一天一夜,这趟列车才终于停靠到哈尔滨火车站。

    再看看我,两天来,头不梳脸不洗,两只小手油黑铮亮,抱着个破烂的旅行包又被蜂拥的人流一路裹挟着抛到了站前广场上。来接的我妹妹,打我边儿上走过去了两三趟硬是没认出我来,直到我喊破了喉咙,她才把那个像乞讨归来的我领回家去。

    往事如昨,并不随风。像我一样,每年,春运上演的都是一场集体匆忙的回归,为的是与亲人完成一次面对面带有体温和表情的团聚。

    不过,如今,“归途”不再是“囧途”,中国在奔跑中飞速地发展着,正如总书记在今年新年贺词中所说,“一个流动的中国,充满了繁荣发展的活力。”

    可不是咋的,以往春运时,通宵达旦排队买票,一票难求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随时随地打开手机,或拨个电话,或网上预定,足不出户就能买到各种各样的票,而且现在的出行工具越来越高大上,动车、高铁、民航还有自驾车,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现在都变成了现实。春运回家的路不再漫长,远在他乡的人们对离散的亲情的渴望与憧憬,也就只差几步的距离。

    人在天涯,心系父母。为了老人那殷切的目光,还有亲情的陪伴与相互慰籍,你别无选择;不论成败,莫问金钱,买张车票回家过年,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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