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之年，光怪陆离，正是靠天吃饭的农民最害怕的光景。即便是丰收之年也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更别提饥荒的时候了。
家里的鸡几天也下不了一个蛋，鸡也饿啊，只不过它不会说罢了。虽然饿，但是鸡也要努力去下蛋，哪怕好几天下一个也要下。它要给主人希望，同时也告诉主人自己不是吃白食的，我还有价值。等真正不下蛋的那一天，鸡就会面临两种选择，要么被杀掉要么被卖掉，卖掉的可能性或许更大吧。
鸡蛋是不肯轻易吃的，要拿去换。一个鸡蛋可以换一把小葱，一根葱多加些水，盐巴和面粉加点油炒了，就变成了一道菜，还是全家唯一的一道菜。一把从怎么也能吃七八天了，这样算来，拿鸡蛋去换葱确实很划算。
七岁大的霍天雨今天早早起了床，她有预感老母鸡下了蛋。她蹑手蹑脚来到鸡棚前，伸手进去左摸右摸，果真摸到了一颗鸡蛋。拿起来往脸上蹭蹭，还带有一点温热呢。不过，马上又揣进兜里，仿佛怕被人看见似的。朝北边屋里喊了一句：阿娘，我去挖野菜了。
屋里并没有回应，霍天雨就跑出来了。她当然不是真的要去挖野菜，也并没有打算把老母鸡下的蛋交给阿娘去换葱。她径直往村外的老龙岭跑去了，奈何最近一直吃不饱，实在跑得不快，跟快走也差不太多。
老龙岭，其实就是一个小山坡，传说很多年以前，村东头有个穷书生一心想考取功名，奈何一直不如意，此次名落孙山。眼看年纪一天比一天大，自己不光没有功名，连媳妇也娶不上。一想到这里，难免愁从心中来，这天就多喝了几杯，醉醺醺地往家走，走到河边时，发现河中央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在叫自己的名字。穷书生直接就跳进河里淹死了，变成了水鬼。
水鬼必须得找一个替身，不然一直没有办法投胎。可是穷书生太善良了，不忍心把别人拖下水。一次机缘巧合，穷书生这个水鬼就附身到了一条水蛇身上，不光不去害人，遇到不幸落水的人，他还会把人托起来，不至于沉到河里。
后来，水蛇发现，自己每做一件好事，自己的身体就会长大一点儿，而且力气也会变大很多。书生发现自己慢慢的不像是一条水蛇了，像什么呢？像一条龙！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不是龙，不是龙，龙有四只脚，我只有光秃秃的一个身子，怎么能像龙呢？
有一年赶上旱灾，大地干涸，粮食眼看就要颗粒全无，可是太阳依旧高照，没有丝毫下雨的征兆。书生实在看不过去了，它就把河水都吸进肚子了，这时的水蛇已经非常庞大了，它的肚子可以装下整条河的水。他想像天空飞去，可是自己太沉了，无论怎样努力都飞不上去。最终，他脱下了自己的蛇皮，用尽全力飞上了天。向大地喷洒雨水，人们分明看到天上喷洒雨水的是一条龙，脱去蛇皮的水蛇长出了四只脚和犄角，它真的变成了一条龙。
下完这场雨，村民都得救了，可是他却耗尽了全部力气。重重地摔到干涸的河道里，没有水的龙很快便死去了，它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小山丘，就在原来河道的地方，这个小山丘就是老龙岭。
回到霍天雨，她跑向了老龙岭的第三棵柳树下，柳树下有一块大青石，搬开这块大青石竟然还有一个小洞，洞里还躺着几颗鸡蛋：一、二、三、四、五、六，加上自己兜里的这一颗，正好七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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