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和母亲之间总是爆发争吵,一度让母亲气的情绪失控。有一天,吵过之后,我兜里揣着一块钱就跑出了家门,我怒气冲冲,发誓再也不回家了。
我一路暴走,村里人见我神色怪异不免要问,答的烦了,便想着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这时候我刚好走到渡口,看到了渡船。
开船的是对岸村的光棍汉,上无老下无小,村里照顾他,就安排他一年四季管着渡船,好歹衣食无忧。他见我我面生,便要收我钱,我开始想给,但不知道是怎么的灵机一动,谎说自己是谁谁谁的亲戚,恰好有人催着开船,他便忙不迭地撑船摇撸去了。等船靠岸,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生怕他来找我要钱。我只有一块钱呢,回去咋么办啊。----这真是没出息啊,家门在望呢,就想着回家,好歹多走几步。
虽然让撑船的扰了几下情绪,怒气尚存,我还是沿着河岸冒着炎炎烈日雄赳赳气昂昂义无反顾地前行,直到走进大树的浓荫当中,才想到我应该戴一顶草帽出来的。一停下来,我又感到有些渴,但我也没有带水。我搜索全身,悲哀地发现,除了一块钱一身衣服鞋子,就剩下一腔热血的傻小子。我环顾四周,看见了房子,也隐约见到几个人影。有房子的地方自然有水井,这是我的常识。顾不得害羞了,我直接朝着房子走去,顺手还知道捡了块砖头--那年头农村里几乎家家养狗。
当年,那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庆幸的是没碰到人也没碰到狗,但还是让我找到了水井。水井是压水井,井边放了一勺水,是做引水之用的。我痛快淋漓地喝了够,顺带还把头洗了,水漉漉的,顿时凉爽很多。于是我又有了气力继续我的离家之行。
一路上景色怡人,更重要的是人在一种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行走,那种新鲜刺激,那种新奇好玩,叫年幼的我完全忘记了已经走得离家愈来愈远。我没有感到害怕,相反很兴奋,我觉得自己很勇敢,我在想回去是不是可以和小伙伴们吹嘘一下自己的这趟远行,吹嘘一下自己的所见所闻。然后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我脚步慢了下来,因为我不但渴了,肚子也叫了起来。脑子里什么大吹大擂的想法立马消失无踪,我被饥饿狠狠地拉回现实。
当年,那个离家出走的小孩水比较好解决,水井还是比较常见,吃的就不好找了,不去向别人讨,基本是不可能的。我想以前和小伙伴偷吃李子的事,可找了好久,也没发现什么果树。看见了几片农田,地里种的又是叶子菜。等我好不容易发现一块藏在角落的红薯田时,我都都冒火了。等我急不可耐地去拔红薯,只拔了一手红薯叶。我靠,可咋搞。四周转一转,折了根木棍,咬牙切齿地去戳那红薯地。那地里的土实在硬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戳出一个白红薯。正想着洗洗吃掉,突然传来几道人声,吓得我赶紧溜之大吉。偷个红薯也是偷啊,我很有自尊的呢。
后面又去了淘沙的河道,看了山一样的鹅卵石,捡了好多漂亮别致的,结果回来一路走一路扔,还没到家就扔光了。
撑船的果然又缠住我要钱,这次我没躲过。回了家,母亲也没问我中午去那吃了,她做了晚饭,我也不客气没出息地吃了。
那一晚我睡的很早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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