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夜里下了一阵急雨,早上的空气里充盈着清新的味道。随着一阵清脆的鞭炮声响起,我们全家正式搬入了新居。说是搬家,其实没有什么可搬的东西,家具、电器全都是新的,房子也试住了好几天了,但仪式还是要有的,和时下年轻人结婚一样,即使生米早就做成熟饭了,也还是要举办个结婚典礼的。我们的仪式就是一挂鞭炮。
结婚15年搬了5次家,搬家对我们来说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业务熟得很。第一个家不是我们自己的家,当时父母正好要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我们就先在父母的新家里成了家。后来,单位上分了两间平房,我们从中间的墙上开了一扇门,就搬了进去。据说这房子大概比我当时的年龄还大几岁,木质的窗户已腐朽的不能打开,门板上的缝隙能伸进手指头,墙上的白灰也斑驳陆离。不过总归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啦。从此,我们在这个家里开始和各种困难做起了斗争。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蚊子、苍蝇也焕发了生机。家的东面有一大片水,西面也有一大片水,据说是过去的护城河,据说几十年了无论多么干旱它从没有干涸过,一片片的芦苇成了蚊子的乐园。还有硕大的壁虎和她的孩子们,还有一寸多长的蜈蚣和她的朋友们,还有三寸多长的蝎子和她的亲戚们,还有一些各种各样叫不出的名字的小虫子,我们和谐地住在一起。夏天雨水多,我们家的锅碗瓢盆儿便有的更多的用途------接雨。那时候的天气预报也不大准确,所以即使深更半夜也要提高警惕,保卫被窝。秋风起,天气凉,御寒工作十分忙。生炉子、买炭、糊窗户,哪一样工作也不是简单的事情。生炉子之前先要镗炉子,我就成了泥瓦匠了;买炭之后,大车进不了大通院,要用小推车一车一车推到家门口,我就成了搬运工;糊窗户要用塑料布、小钉子、小木条,我先是采购员,一会儿还要扮演现代鲁班。老百姓家的男人都是多面手,没办法,都是让生活调教的如此多才多艺。冬天是个难熬的季节,我们要想出各种办法抵抗寒冷,可是凛冽的西北风实在是狡猾狡猾的,连看起来没有缝隙的墙缝,它们也能钻进来。晚上睡觉的时候,盖一床被子,搭一床被子,还要把自己所有的棉衣盖在上面。冰凉的被窝让人难以下钻,幸好我们有电褥子,要是赶上停了电,就只好咬紧牙关了。早晨起来,鼻子里有黑黑的烟灰,脑门儿冻得麻生生的。就这样春去秋来,寒来暑往,5年过去了,我们的儿子也已经3岁了。
1997年在中国历史上确实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香港回家了,澳门 也归期在望,中华民族的屈辱历史彻底画上了句号。这一年,在我们家的历史上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年份。4月19日,我们搬家了,住进了三室两厅的新楼房。5月19 日,我调动了,到市里上班了。一年零七个月之后,我们又搬家了,住进了12平方米的办公室。七个月之后,我们又搬家了,又住进了楼房,虽然只是两室一厅的旧楼房,仍然让我们全家兴奋不已。一转眼,8年过去了。想当初,日本鬼子都让我们打跑了,如今我们也确实该搬家了。
站在新家的阳台上向东望去,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下雨的时候,会有轻轻的雾气升起来,朦朦胧胧,迷迷茫茫的样子,梦幻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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