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盗图 - 大圣归来

这是一个故事。一个无为青年长途劳顿归家后梦中的故事。两个猴子之间的故事。故事发生在老猴给一个人类小和尚从五指山底解救出来后，尚未与小和尚一起取经之前。

大圣归来

自从老猴子从那该死的封印中解脱出来之后，本应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怎知自己的法力被那张破黄纸消磨的七七八八。老猴子不禁嘴里小声咒骂着，“该死的玉帝老儿，干架干不过我还请帮手。那如来老头也是泼皮的要紧，困了爷爷五百余载。哼，怎样？爷爷还不是出来了！”……

老猴便是那提起“花果山，水帘洞”，每个人都会联想到的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

相遇

孙悟空决定先回花果山看看自己的猴子猴孙，之后何去何从再做考虑。

小猴正在山林深处的一棵老槐上睡觉，不时用尾巴搔搔鼻子上的爬虫。忽然感觉有活物靠近，立刻惊醒过来，越过丛林前去查看。凑巧听到了，从那猴子嘴中传出的惊天话语。

……

小猴子每天跟在老猴子后面，唧唧歪歪地求着老猴子收他做徒弟。

虽说是小猴子，但除了比老猴子消瘦些，个子稍低一些，倒也没有其他大的差别。不过，小猴灵智初开便可口吐人语，常常偷来人类的儒士长衫加上一定高冠礼帽，不伦不类又像模像样地坐在酒楼角落听那说书先生讲那孙悟空，讲孙悟空大闹阴曹，讲那孙悟空龙宫夺宝，讲那孙悟空大闹天宫，一猴独战天兵天将仍是不落下风地打到了那传说中的凌霄宝殿中去，讲那孙悟空被佛道联手打击生死不知……

小猴子心里敬仰这位英雄，还学着书上的模样从铁匠铺偷来一根铁棒做兵器……却万万想不到便在山中遇到了。

老猴子不时斜眼看看小猴子，嘴里叼着根杂草根， 小声嘀咕着，“你孙爷爷我是谁？哪怕是法术暂未完全恢复，也断然不会收你这不知出处的小妖做徒弟。”

小猴子迎着老猴子的目光，问道，“师傅，那你在山底五百多年不吃不喝……”

“天地间，自然万物皆有灵。吃饭喝水便是凡物汲取这万物灵气的法门，若是掌握了吐纳之法，自然可从空气中、朝露……中获取灵气。算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老猴子打断了小猴子的话侃侃谈到。

“师傅，那你真的是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孙悟空？”

“还能有假？”老猴子瞪大眼睛怒问道，“我不是你师傅，我也不会收你做徒弟。爷爷我要是恢复了法力，才懒得跟你在这磨叽！”

老猴子抬起头望着天，也可能什么也没看。回想五百年前的那段光辉岁月，天地间，人妖神三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名号。才区区五百年……

“师傅，我错了。”

“我不是你师傅。”

“师傅，你的金箍棒呢？”

“没有金箍棒，只有掏耳屎的铁棍。”

“师傅，那让我瞧瞧行不行？”

……

“师傅，你教我那‘吐纳之法’行不？”

……

“师傅，你教我修炼之法，在你法力恢复之前我还可以帮你降妖除魔。”

“你我皆为妖，何谈‘斩妖除魔’？”

“师傅，我听镇子里的老头讲，‘是妖是仙，是魔是佛，都是一念之间’。”

……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师傅，徒儿自灵智初开以来，还未曾拜他人为师，自然就没有名号。”

“唏……傻子，我在问你名字！扯那么多干啥！”

……

“师傅，那你给徒儿起个名字吧。”

……

“以后你就叫‘石头’吧。”

转机

“师傅，我听镇上的老头说你的兵器有‘“一万三千五百斤’，怎么拿在手里和我的铁棍差不多？”小猴拿着苦苦哀求来的如意金箍棒在道上挥舞，向半挂在树上的孙大圣问道。

“那是因为我在这金箍棒上施了法术！”虽然嘴上这样说道，但孙悟空如何不心惊！我修炼近八百年来，从未有生灵能如我一般使这如意金箍棒，这小子如何就……

“想来也是。”

世人皆知，孙悟空本是花果山上一块仙石所生，天地生成，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可连法力通天的孙大圣万万想不到，这猴头可以说自己是同根同源，同是那娑婆世界的一种灵物，不列入天地神人鬼之列，无父无母，天地生养。若将这天地比作孙悟空的父母，那么孙大圣与这小猴就应该是亲兄弟了。

孙悟空心想，若是这小子上道，教他些基础的吐纳之法与驭器法术又何妨。便在赶路时零星提点几句，这猴头也果然悟性十足。

事出有妖

赶路半旬时光后，终于有了人烟。是个一个小山村，老猴一看便知，都是本本分分的农人。倒是山后有棵老树，树龄大到盘古开天辟地、混沌初开之时。老不飞升为仙必为妖。老猴当然知晓后山有漫天妖气，但妖气并不阴毒加上村里人人安居乐业，想来是老神仙不愿受天上的条框束缚，留在凡间快活自在。

“这后山有妖气，莫要去触霉头！”

“师傅，那咱要不要除妖？”

“我说了多少遍了！你我都是妖，妖妖之间的生存之道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哦……”

这天，后山妖气骤然盛起，小村子来了一位妖艳异常的女子。本在村子里偷食人家米饭的小猴被窗外的哭喊声吓了一跳，急忙出去查看，便听到村民哭喊着“妖怪来了……”。小猴全然忘记了师傅之间讲的话，拾起地上的铁棒冲了出去。

“哪来的妖孽？！”，小猴子给自己壮了壮胆，超那女妖精喊道。

“哟，还有跑到我们的地界抢食吃的外来客？这就话我问你才对”，女妖精阴阳怪气地回话。

“我，我只吃了农户家里的一点米饭而已……倒是你这妖孽，今天我就要替村民除妖！”小猴起初觉得理亏，但转念又有了底气。我是吃米饭，你却要吃人。

“除妖？那你是什么？小哥哥真有意思。”女妖精话未说完，左臂便化作一根树枝，衣袖化作绿叶向前刺来。

小猴作势要用铁棒抵挡，却不料铁棒还未接触到那树叶便被撞飞出去。撞碎一户人家的烟囱后落到了村外。

眼看女妖精的右臂要刺到小猴的胸腔，看着这妖精来势汹汹小猴全然忘记了近日所学的法术。就在这时，一根铁棒从天而降。

伴着女妖精的一声尖叫，女妖的右臂树枝存存炸裂，铁棒穿过木屑插到了地上。小猴耳边响起一句话。

“石头，除妖！”

小猴伸手拔出如意金箍棒抗在肩膀上，傲气道，“一言不合就动手，你可知我师父是谁！齐天大圣孙悟空！”

话音未落，小猴便挥起金箍棒向女妖砸去，金箍棒迎风见长，落在女妖头部。

炸裂，木屑横飞。

……

离别

“师傅，我的法术已经这么厉害了么？我轻轻一挥，那妖精就炸了。太不经打了。”小猴坐在山顶的石头上，脸上做出骄傲和不屑的奇怪表情。

“那是因为如意金箍棒是神兵！”

“哦，那我能将神兵的威力发挥出来也说明我的法术很厉害了吧？”小猴努力地给自己找信心。

“那是因为金箍棒有我的法术加持。”

“哦。欸，师傅，你法力恢复了？”小猴子想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开心地叫到。

“嗯。”

“师傅……”小猴子突然声音变得特别低沉。

“那你是不是要飞走了？”

“嗯。”

“你愿不愿意随我回花果山，那里有我成千上万的猴子猴孙……”

“不用了，师傅。我喜欢呆在人间。”因为人间的镇子上有说书老头，有师傅你的传奇故事，小猴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

“那以后可以来花果山找我。”

“师傅，那你是我师傅不？”

“我走了。”孙悟空从石头上跳起来，掸了掸屁股的灰，跳下崖去。

……

“今将我的本领悉数传授给你，你这徒弟我认了！”一道道艰涩的法术咒语传入小猴耳中。

小猴跪拜行拜师礼，泪流满面。

复仇

孙悟空走后，小猴子抱着自己的铁棒在山顶一跪便是近十载，始终望着师傅离开的方向。春去秋来，小猴身上结了厚厚的一层泥痂，甚至忘记了练习师傅所传法术。他当真成了“石头”。

……

近期，小猴察觉到师傅的情绪产生了剧烈的波动。这天，小猴缓缓睁开了双眼，浑身石块骤然崩裂，紫芒万丈。小猴未经思考，就要离去。就在这时，阴风大作，只见一棵老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山崖“爬”了上来。

老妖被对面山顶近日来那浩大声势惊醒，却发现自己辛苦饲养的食物竟跑了个一干二净，自己的妖孙也被人连元神一同击碎了，而罪魁祸首就是对面山顶的那只猴子。

原来，老妖本是上古年间被上古练气师以生命为代价封印在此的龙血树妖。上古一战老妖被伤及本源，需要大量的精血作为给养恢复元气。后来，老妖想到一个办法：将行往过路的凡人以结界禁锢、饲养起来，不断积攒、繁衍，作为精血的原料。老妖因疗伤的缘故大多时间都在沉睡，便在五百年前盗取天庭的一丝气运辅以自己的精血造出了一个小妖为自己收取人类精血提炼养料。

老妖挣脱锁链，降怒世间。大圣已离去，小猴无金箍棒那样的神兵利器如何除妖？

可老妖来势汹汹，根本不给小猴思考的机会，更来不及悔恨未学习深藏脑海的高深法术。那老妖出手便有雷霆万钧之势，小猴奋力挥起自己的铁棒作以抵挡，不曾想，顷刻间铁棍便化作飞灰，小猴也被炸出百丈之外。不过小猴本就是天地间超脱三界之外的灵物，再加上这近十载的洗练，身体早已坚若磐石。小猴借着所掌握的驭器法术将山顶的石块尽数砸向老妖，虽无法伤敌，但也起到了干扰的作用，老妖一时间竟无法腾出手来对付小猴。一时间，乱石穿空，小猴踏石而行，渐接近老妖本体。

老妖妄图用漫天树枝将小猴束缚起来，却不曾想，小猴抓起老妖的躯干，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将其抛了出去。小猴也未曾想到他这力拔山河地一抛，硬生生打破了空间的壁垒，将老妖扔进了另一个空间碎片里中。但这只能是缓兵之计，这老妖终有一日会打破壁垒，这老妖一日不除，小猴又如何去找他的师父，又如何逍遥天地间？

自己手中的铁棒已毁，哪怕仗着可拔山河的气力和所掌握的小小法术又如何敌得过这修练万载的老妖？小猴想起了老妖的封印地，想来那里肯定有克制老妖的器物。

事实上，小猴的猜测是对的。龙血树妖属木，而禁锢它的阵法及那铁链都具有强劲的火属性，尤其那困住老妖的铁链可不是什么凡物，而是上古练气师以九条火龙龙筋为主料辅以天外玄铁炼制而成的神兵利器“捆龙索”。但随着岁月的推移，老妖与这神兵、法阵相互侵蚀，单根捆龙索的威力已不足以对龙血树妖造成威胁，这才被它挣脱出来。

小猴将禁锢老妖的九条火红的铁链拧成一股，靠着自己的气力辅以法力注入其中，将其合为一根炽红的铁棒。

“以后就叫你‘火龙棒’！”。

当老妖费尽心力破除空间壁垒，回到山巅，小猴已拥有了新兵器。

“没看出来小朋友不光力气大，对铁棒也情有独钟啊”。

小猴不愿与其废话，举起这火龙棒向老妖砸去，一如当初举起金箍棒砸向那个女妖。龙血树妖着实瞧不起这一棒的威力，挥起树枝打算拂去这不痛不痒的一击。

摧枯拉朽般，那若老妖臂膀一般的树枝在与火龙棒接触的一瞬间便化作飞灰。在老妖惊恐的目光下，火龙棒将其以及他修炼万载的元神精胚劈作两半。

灰飞烟灭。

苦心

大战之后的小猴，坐在山崖上，望着师傅离去的方向。

“师傅，你不愿做的事情，我将替你做。”

……

多年后，小猴死在西天大雷音寺，死在了当初镇压师傅的大佛手中。纵然世人不知其用心良苦，但想来，小猴并不后悔。

后序

事实上梦里的故事情节比较简单，仅有三个场景：

- 小猴跟在老猴身后，在山间石道行走。

- 小猴拿着孙大圣的如意金箍棒斩小妖。

- 老妖复仇而来，孙大圣和他的如意金箍棒也再未出现。小猴的铁棒被老妖一击断掉，小猴近身将老妖扔到远处，而后小猴用困住老妖的铁链拧成一根铁棒将老妖一分为二。

之所以有了以上的这个故事，是因为之前在网上看到众多关于六耳猕猴身世及“真假美猴王”的情节讨论。笔者自己更偏向于“‘真假美猴王”反映的是悟空的心理历程，是一个自我斗争的过程。也就是说假美猴王是悟空的另一个“自我”。又因前几天这个梦的缘故，我觉得这样一来可以构建一个超脱西游记本身的故事，但又要和西游记本身的情节产生联系。所以才有了这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