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的黑森林被大雪覆盖,人们在寒冷逼迫和猛兽袭击的双层夹缝中艰难生存。那个小女孩在熊窝里长大,她对世界充满好奇。
第一次走出山洞,她就被这圣洁的世界感动了。她来到湖边,在冰面上有一群捕鱼的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除棕熊之外的生物,这群直立行走的人既陌生又亲切,她觉得他们是同类。
同类教会她捕鱼、寻找食物、生火以及说话,这些东西都是漆黑山洞里那只想要当好母亲的母熊办不到的。当她提着几条大肥鱼回到洞口,眼前血腥的景象教给她一件事:雪不一定代表圣洁。
母熊没有教过她隐藏脚印,这才暴露了洞口。在今后的日子里,她也始终学不会小心翼翼去隐藏自己的脚印,她走过的每一步都被深深印在历史里。那一天的风雪骤然加大,熊洞在暴风雪之后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女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多年后,她坐在城堡大殿的高台之上俯瞰众生,城堡外风雪不减,城堡内歌舞不断。所有人尊他为王,而她选择了让位,她决定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去一探究竟。
在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记录在案的史册这样写道:她从风雪中回到王国,她的瞳孔变得像水晶一般通透,在阳光下折射出举世罕见的色彩。她是来道别的,因为遇上了一个男人,她决定舍弃整个王国去和他退居大山深处,赫尔族在他们共同的经营下发展壮大。
这时候我才明白他们为什么齐齐看向我——我的瞳孔也是水晶一般的色彩。
“和那时候相比,我们现在看到的所有东西都不一样了。唯一遗留下来的就是那个熊洞,也就是我们方才逃出来的地方。”
“去改变整个生态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之后发生了什么,让王国变成如今的样子?”叶茨问。
“答案都在几百年前导致城堡迁移的那场浩劫里,至于那个洞,”卡尔低头说,“是禁区。”
“既然是禁区,你们便不该来。”这深沉又威严的话语来自老国王,他醒了。
士兵列队行礼,老国王只挥手让他们避开。卡尔俯身,眼眸沉得很深,老国王是唯一能令他表现出如此敬重的人。
“我们不该来,什么人是该来的?”我问。
“巫师,”老国王回答,“每隔一段时间这里的封印需要加固。”
“最近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说明,封印快没用了?”叶茨问。
这话着实将我吓到了,待我回过神来才想明白,无礼莽撞是我起的头,好在老国王不会因为这些定我们的罪。
“已经有很多东西逃往了旧城堡,黑森林的监狱只是座空壳。”老国王说。
“空壳……”塞得满满的山洞是座空壳,那旧城堡该是什么鬼样子?
“你的眼睛很漂亮,”老国王转而向我,“可它的漂亮是需要代价的。”
我不解。
“能够看见,便容易被蛊惑,疯癫,失明,或者让巫师尝试着去治愈。我们猜测,你们最初的族长是受到诅咒,她的离开是不得已。”
老国王接着说,“卡尔的眼睛曾经治愈过,因此较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你管这叫治愈?”我脱口而出,音量高出了我的预期,以至于他们再次齐齐看向我。
“希尔,你太无礼了。”卡尔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极富震撼力。
“看来,你们对我的观点并不赞同,”老国王眯了眯眼,那双眼睛似乎比黑森林更加幽暗,“先说到这里,接我们的人来了。”
我们仰头,几辆飞马车腾空而来,飞马巨大的翅膀卷起风,黑色的树叶满地乱窜。马车停在空地上,老国王小心抱起昏睡的芙,上了最豪华的那一辆。之后树叶再次被卷起,马车突破树枝覆盖住的头顶,在阳光明媚的天空踏云而行。
我看着那辆裹满金光的马车远去,它本该是向着光明前进,内心却这样对我说:黑暗一直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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