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子的那些年养了一盆君子兰和吊兰。吊兰的脾性用高密话来说是泼实,意即好养活。冬天放在有火炉或暖气的屋子里也不耽误长,象麦苗般葱绿。养了几年,从小盆换大盆,又分成几盆。租的房子空间局促,就送了几盆给别人。新屋落成,搬家把君子兰和吊兰都带过去。然后就回老家过年。人一走花没了人照顾,新房子里又没暖气,回来后养了几年的两盆花全冻坏了。明明预料到不好,却没给它们找个安全温暖的地方,内心很自责。所以我说爱花还有点心虚,怕你们笑话,即然爱就不能把它们养死啊。
婆婆治病那年我买了一盆栀子,准备送给那位已八十高龄的老中医。说起来,她的医术真是神奇。婆婆的病已长了二十多年,始终没治愈。跑了很多医院,钡餐胃镜肠镜都做遍了,也查不出什么病。但她最后这次疼得一连七天都吃不下饭,呕吐物只是些绿色的水了。大家很无奈,青岛那边去了两趟,院也住了,中医西医都看了,所有该查的也查了,就是没有效果。这其间甚至还花钱找了几个神婆摆布了一通。
那几天一直雇车跑来跑去,司机也熟了。他说他曾经拉人去柏城看过病,一个老婆婆会针灸,“不会去试试看?”
柏城是高密县城南边的一个镇。万般无奈之下,我们抱着“六十四拜都拜了,也不差这一哆嗦了”的心理,从医院出来就让他拉着直奔柏城镇夏家沟找去了。
没想到这一去去对了。回来婆婆从车上下来时,就直起了腰,看上去不再那么痛苦了。
接下来去了六七天,一个疗程下来,一个看上去快不行的人竟然好好的了。而且至今没犯过,这病连根都除了。
老婆婆当年已近八十高龄,但头发还是黑的,眼不花耳不聋,她盘腿坐着,两脚交叉照样能站起来。她这手艺是十几岁时跟父亲学的。那时到处都在打仗,她父亲说 :闺女 你也学点手艺吧,以后不管出啥事也好养活自己。
本来这种家传手艺只传男孩的。但她父亲这一善念,造福了很多人。老婆婆自己住了三间屋,就在儿子隔壁。每天至少有四五个人找她下针。她也不多收费,只象征性的收二十块钱。很多外地人也慕名而来,治好了回来答谢她或象亲戚一样走动起来的人也很多。问她为什么不教自己的子孙学学,她说她也不想叫他们学,都得扎自己啊,这会的人吃不了这苦。
没想到受了这么多年的罪只用一星期花了几百块就治好了,我们都很感激。另外买了一堆礼物去答谢。除了吃的,婆婆还让我选了一幅大大的十字绣的“寿”字,那花她觉得不实惠,就没用,自己留下了。
其实那是我喜欢了很久的花。以前还没有用来养花的大棚,栀子花在这座北方的小县城里很少。冬天太冷,露天地里根本过不了冬,入盆搁在温暖的屋里才行。
这盆栀子花原是在温室里的。现在顶着十多个花骨朵正含苞待放。我心里暗暗地欢喜——花带给人的喜悦是那么恒久,让人永远觉得新鲜和充满希望。她不同于动物和人,让你喜欢了让你爱了,然后有一天会让你体会生离死别的剜心般的痛苦,花不会。没养好死了,再挪一块根或插一根枝子,再从哪里冒出一个芽,又会繁生一盆,开出来的花还是一样的。
这几年在县城附近就能看到很多以前见不到的花了。李家营镇有一大片开得很美的紫色熏衣草园子,里边坐落着漂亮的尖顶的教堂,从照片里乍一看,还疑心到了欧洲某个地方。
胶州的格桑花也美得不得了。我原以为它只能在草原生活呢!
春天,路边的连翘,丁香,紫薇也相继开放。连翘的长长的枝子在冬天没修剪,枝子长到哪儿花也开到了哪儿,密密匝匝,一蓬一蓬,鼓荡着满满的春风。
丁香在春天的晨曦和黄昏里看上去特别有诗意。试想打扮得美美的,人约黄昏后,人约丁香下,该多浪漫啊。
紫薇开的时间很长。夏天的雨后,枝叶都润了水,软软地兜下来,一幅不堪重负的样子。轻轻抖动几下,雨珠纷纷落下,那些花就重新轻盈灵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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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简词舒己观云影,淼漫蘅芜煮梦君。
半岛青漄开道者,横坡北海易主人。
繁花落尽织书卷,蓝朵寻兮立黄昏。
烟雨庐阳无戒爽,驭风司马静铃音。
(中华新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