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出生在上世纪四十年代的父亲来说,“父亲节”这个舶来的节日,每年都是又想过又不想过。
作为父亲,有一个专属自己的节日,固然高兴,想过;可这个节日不是中国的节日,所以不太想过,总会嘀咕两句,念叨着说又过外国人的节。
我便劝他,地球变成一个大村庄了,外国人也过咱们中国的节。他将信不信,可也似乎心安了一些。
带父母到不远的一个镇子过节,虽说离城几十公里,父亲还是37年前去过的,为了让父亲感受37年前走过的路,特意避开高速。一路蜿蜒,从海拔1100米到1900米盘桓向上。
37年,国内男性人均寿命的一半啊。父亲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路说着当年往事,感慨人生易老,如白驹过隙。
37年前,他的人生壮年时候。
路上,停下来吹风,起伏的蒙古高原满野的绿,不知名的花点缀其中,父亲教我认识可以入药的“狼毒花”,那样子如我小时候他在园子里教我认蔬菜苗。
狼毒花旷风吹来,心也跟着辽远,父亲登高远眺,不知在想些什么。作为女儿天高地阔父母在身边,一种踏实安定,从心底悄然而升。瞬间意识到,是父母陪自己,不是自己陪父母。
看着八十岁的父亲的背影,没有佝偻还算坚实,心里高兴也慌张,总想起那句歌词“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这是每个做儿女的祈愿。想过去抱抱父亲,还是没有,多年的习惯我们的表达总是那么含蓄。
早上听朋友说起自己的父亲,癌症晚期,治疗效果不好,自知时日无多,便常常给她发红包,像小时候上学时给她衣兜里塞零花钱一样。
她不收父亲的红包,父亲就很沮丧,后来她的一位朋友说,应该收下。这是一位父亲在最后的日子里,力所能及可以给女儿最后的爱。她便慢慢习惯收下,每次收下父亲都很开心。
听的泪目。
午饭陪父亲喝了一点小酒,喝他一半的量,他不说什么,就像我陪他下棋他让我两棋子一样。我胃不好,饭量是他的一多半,他那不安心的样子,觉得我还是个小孩,一个挑食的小孩。
想起朋友的故事,我也便接下父亲给夹的菜。努力加饭,吃他爱吃的辣子,他便有一点点小开心,说爱吃辣随了他。
无论是红包还是饭菜,接下的都是父爱。
都说父爱如山,可山也有细腻之处。
回来路上,想知道父亲这一天过得是否开心,父亲说的很实在“开心是开心,节也是好节,只可惜是个外国的节。”然后又小心地说“你也开心吧?”
父亲细腻的关爱,又一次让我看见童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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