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发源于美国的Metoo运动,传到了中国。
这个运动的主旨是:反对一切形式的性骚扰,告别沉默,勇敢发声。
许多姑娘把自己的经历,发在了朋友圈——这事儿在网上,只热了一下。
相比娱乐圈,原来媒体圈里一些名人更下作——有没有利益交换,都要下手。
——具体有谁?感兴趣的可以百度下。
把事说出来的姑娘,到底需要怎样的勇敢,需要面对什么,可能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但作为旁观者,我还是想说——那些删帖的,粉饰的,说喝了酒误操作的,说圈内都这样,说是不是姑娘穿太少的做法和说法。
都太tm脑残了——心里没点B数吗?
事实是,遇到这事的,说不出来的姑娘,她们好多,后来结局都不大好。
我今天要说的,就是一个女孩儿被侵犯后发生的事——被侵犯后,人生滑落到哪里都有可能。
2016年8月底,我在南京,收到了一条留言,留言的开头是这么写的:
我叫秀芹,最近,我在苏州一家加油站超市,当收银员,这里是市郊,每天有很多货车司机路过,他们大多很粗鲁,其中一些会对我会直接上手,我会推几下,推不开就无所谓了,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条私信,回复的是我发的帖子。
那帖子,特文艺。
标题是:我有酒,你有故事吗?——目的是想找苏州有故事的人聊聊。
之前,我和唐露,坐在她大床房的大床上,聊了半宿。唐露马上开学,要回学校(济南)了;我把她送回家——苏州,待一天,也要开车南下。
唐露问我,开车去了这么多地方,还要开下去,为了啥?
我说了很多话,大概总结起来,就是想看看别人都是怎么活的。
所以,她撺掇我发个帖子——直接找。
帖子发出来,唐露乐了,她说这帖子一没美照,二没地图炮,估计要沉,就算有人回复,也就两种人——啥破事也要水的和内心伤痛,却不知为啥痛的。
唐露说她混迹网络社区多,对这事熟。
果然,帖子发出去后,只收到几个回复,大多是看热闹的,有两人回帖时,还吵起来了——一个绿了对象,内疚;一个被绿了,不爽——我看俩人聊的火热,没参合。
唐露学的是社会学,她说说了自己专业的事——说听人讲故事,应该是个职业。
眼看过了24点,从唐露屋里出来,我下楼抽了支烟。
叼着烟,看手机,忽然看到了刚才说的这条私信。
后面的内容是这样的:
一周前,一个司机和我拉扯时被一个比我大些的姐姐看见了,她是进店买水的客人,大姐姐威胁那司机要报警,司机骂骂咧咧走了。
我一下子懵了,姐姐问我怎么回事,我问她这能报警吗?她说当然,他占你便宜,没成功可以报警,告他威胁,真被人占了便宜,更该报警告他强奸!让他蹲监狱。
我突然想起第一个老板要我陪他睡觉的事,心理一下很难受很难受,几个晚上都睡不着。我不敢把心里的难受跟认识的人说,却也不想随便找个陌生人说。
晚上刚好看到你的帖子,我想总算可以找个陌生人说说了,喝不喝酒无所谓。
打完这些花了我很大的力气,请你一定要回我信。另外我想问,我还能报警,说我第一任老板是强奸我吗?我报警了,他能进监狱吗?
署名是秀芹。
第二天早上,我把私信给唐露看。
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见见。
唐露说,不用了……
她之前调查福利娘、外围女、小姐时,聊过许多类似的姑娘,都有着下海前被性侵的经历。
我跟唐露说,秀芹不是小姐。
唐露说,再继续下去,她迟早会是。
她提醒我,如果诚实回答秀芹的问题,可能会成为推她下海的最后一丝动力。
我顿了顿,说会仔细考虑这事儿,先不定见不见面。
聊完这些,我拉上唐露,和她弟郝运,离开南京,往苏州开去。
苏州离南京不远,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唐露家的楼门,和小区的道路,隔着一片花坛林荫。
车开不过去,郝运扶着唐露,她一瘸一拐,消失在了树荫中。
我看了下表,是上午十点半,决定还是见秀芹一面。
我给她发了私信,说要请她喝酒,当面聊聊。
她迅速回信,说今天早班,下午5点后都有空,两人交换了手机号,加了微信。
她发来一个定位,鸿达便利店,还真是市郊。
半小时后到了秀芹便利店,我在周围转了一圈,找了家快捷旅店,把车停下,办了入住。
躺在旅馆床上,伸手摸烟盒,发现没烟了。
我下楼买烟,鬼使神差到了秀芹打工的加油站。
好多加油站的便利店不卖烟,这家是私人开的,倒是有。
便利店很小,光暗。
我推门进来时,以为没人,一抬头,才发现有个姑娘,正站在店铺角落的梯子上理货。
姑娘穿着橙色短裙,扎着马尾辫——裙摆一边卡在了腰上,屁股露在外面一半,没见着内裤。
我猜是秀芹,看她屁股露着,后退两步,想先出去。
刚好身后有人进店,我一退,就撞到了他身上。
这人说了句,“诶小心”。
我回了句,“抱歉”。
我正犹豫,听这人喊了声:“小妹!来盒烟。”
没穿内裤的便利店小妹从梯子上一下子下来了。
她走到收银台前问:“要啥烟?”
“来盒红梅就行,妹子,赶紧理理裙子,后边翻上来咯。”
便宜,好抽,有劲儿小妹脸红了红,伸手扽了扽裙子,说了声谢谢。
那人笑了笑——脸晒的特黑,露出一口白牙,没说话就走了。
我跟着也买了盒烟,走出加油站,马路边上找了个垃圾桶,撕开烟盒,点了根烟,瞎琢磨:
唐露她弟郝运,前一天悄悄给我看了他主播学妹的小视频——他一边播,一边解说:这手感、身材、技巧……
视频里的姑娘,客气说,算没羞没臊。
每次遇见这种事,我都会忍不住想,这世界,正以我无法理解的方式飞驰。
刚在超市买烟的哥们可能也这么想——他也在垃圾桶边上抽烟,发呆。
我说: 哥们,真直接啊。
他说,小姑娘忙晕了,有些事,直接点说,才不尴尬。
我点头说对,问他干哪行的。
他说,是工地上搬砖的。
工程人的艰辛里孤独算一条我说,哥们别逗了,人头马衬衫、欧米茄表、托德斯腰带,“我跟您说,我参加公司年会才这么穿。”
对方哈哈笑,说,他是个工程项目经理,这几天项目结束,准备回家跟女朋友提亲,所以穿的正式了点。
我恭喜他几句,烟抽完了,两人各走各路。
那句“有些事,直接点说,才不尴尬”提点了我,我决定跟秀芹好好聊聊。
回到旅店,我上网查了会儿强奸取证和相关法律。
下午两点,饿了,下楼找了家成都小吃,点了份盖饭。
巧不巧,抬头看见,刚在加油站外面一起抽烟的哥们,正坐在对面喝啤酒。
他是一个人,一口一杯的喝——手边有三四个空瓶。
我琢磨着离着见秀芹还有几个小时,犹豫了一下,坐到他对面,也叫了瓶酒。
我说,你不是要去提亲吗?“虽然见丈母娘挺难的,但也不至于愁成这样吧?”
这哥们喝酒倒是爽快,就是不怎么爱说话。
我说,我其实挺羡慕工程师的——家里还搁着几个大厦模型,用乐高拼的——从小我就对高楼着迷,看见10层以上的楼,都要坐电梯上去看看。
就是贵这个的梦想持续到高考,大学没考上建筑土木这些专业。
这哥们说,幸好我没有坚持梦想——否则,可能会和他一样 ——为结婚惆怅不已。
俩人又喝了几杯酒,工程师开始说话了,我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这哥们姓陈,毕业六年。
事情是他大四那年发生的,那一年,他整年都在工地上实习,项目结束后,成为了某建设局(国企)的正式员工。
等到放假,他去了女朋友家,第一次见家长,虽然紧张,但觉得自己进国企了,又是本地人,问题不大。
两个小时后,美梦破灭了。
他女朋友妈见他第一句话便说:“长的有点……黑。”
后面的问题就更尖锐了。
“听佳佳说,你是学土木工程的?”
“在X建局工作啊?”
“工资多少?诶呀国企给的不多吗?”
“公司还有别的福利吗?”
“家里有多余的房吗?没有,没有佳佳结婚跟你父母一起住吗?”
“……一年多少天在工地上工作啊?”
不出所料,晚上女友QQ跟他说,她妈不满意,唠叨了一整晚——那小子配不上你,隔壁张亮挺合适的,工作稳定,人懂礼貌,还帅。“那小子多黑?一脸苦相,佳佳,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老陈走进洗手间,照了照镜子,自己确实挺黑的,一看就是搬砖的。
上工地前,他其实挺白的,女朋友还夸她有书生气。
老陈第一次见着他女朋友,是在图书馆。
他其实不太愿意在图书馆自习,里面多是玩手机、看漫画的,剩下的一对儿一对儿,也是搞对象的,真学习的,都在教室里——但他看见一个姑娘,在抱着一本牛津高阶英语词典,背。
过六级,主要靠词汇量关键是,这姑娘还长得舒服,让人愿意多看——她既不惊艳,也不甜美,更说不上哪个五官出彩,就是舒服干净。
老陈突然想起一个词:气质。
后来两周,他每天都去图书馆,都能看见抱着牛津高阶词典,念念有词的姑娘。
这哥们终于写了张纸条,趁姑娘离开座位时,夹在了她的词典里。
纸条上写的是:你好,请问你是在背词典吗?我跟我朋友打赌,他赌你没背,我赌你肯定背了。如果你没背,也一定要说自己背了哦!P.S.我就坐在你身后。
姑娘回座位,打开词典,抽出纸条,看了一眼,噗嗤笑了。
过了会儿,姑娘回头,冲他笑了笑。
俩人互相了解了一整年。
老陈约她吃饭、看电影、一起去图书馆,周围人都以为她是老陈女友了,老陈还没拉过她的手。
老陈说,她女友从来不“作”,不“贪”,不乱发脾气,也不乱花钱,只是格外慢热。
她跟老陈说,她只信日久生情。“我们先当朋友处,我想仔细了解你这个人,再做决定。 ”
老陈去工地实习前,两人确立了恋爱关系。
老陈说,她女友就是这样一个人,坚韧、长情——她决定背词典,不管有多难,要花多久时间,都要背下来。
在工地上实习,除了下班之后玩手机电脑,工地上没有任何娱乐项目——倘若食堂大妈休息不做饭,老陈基本在项目期间见不到女性。
除了风吹日晒,工作本身还有个毛病:没假期。
项目不结束,没法看女朋友——他说,自己谈的是同城异地恋。
这哥们就想,将来进了施工单位,项目周期一两年以上,没办法陪女朋友,该怎么办?
他问女朋友,自己要不要换个行业?
女朋友反问他,当初为什么要学土木工程。
他说,总觉老了以后,指着一条街跟娃说——看,这条街都是爹盖的,多帅。
女朋友说,她是这么个人,只要认定一件事,无论多难,也要干下去。
老陈抱住女朋友说,好。
但他没想到,丈母娘会嫌弃他的长相——以他女朋友的性格,她妈不把她逼到一个份上,是绝不会发消息跟他说的。
他给女朋友发了条短信:
“等我五年,娶你。”
他女朋友回了:“好。”
我的如意郎君是个盖世英雄“三年总工,十年项目经理”,老陈的目标,是以最快的速度,爬到项目经理的位置上——项目经理薪水高、提成也高。
而且,项目经理是管理层,可以管分包任务,成为甲方,这样,空闲的时间多一些……他想多陪陪女朋友。
老陈女朋友叫佳佳。
想佳佳,想佳佳,想佳佳,老陈喝高了,说话打磕巴。
刚当施工员时,工地现场什么事都得管,质量,安全,进度,技术,材料……
为了服众,这哥们从滴酒不沾练成了两斤白。
他说自己,还很能打——能打只需要够疯。
工地是老陈生活的全部,他把发的工资、提成全存了起来,衣服也只穿20几块的。
这五年多,他只回过一次家,他师父说——过年时有领导加班,多露脸,总是有好处的。
“还有更苦的事,可我不想说了……”这哥们说,六年了,只能和女朋友语音、视频,他快疯了……
我说,成为项目经理的目标,达成了吧。
这哥们,点点头,说达成了。
我又问,那还这么难受?赶紧去见女朋友呗!
这哥们说,他比六年前,更黑、更丑了。
我跟服务员要了壶白开水,跟他说不喝酒了。
他说,好。
喝了会儿水,两人跑了几次厕所——这哥们酒劲儿下去了。
相对无言,各自抽烟。
过了会儿,他从口袋里摸了张存折出来。
快成古董了我说,你弄张银行卡多好,这多不方便。
他没接话,翻开存折给我看,我一看,金额一栏,1后面跟着6个0。
我说,大款,快收起来吧。
他问我,这钱,给丈母娘够不够。“万一……她妈还是不答应呢……”
我叹了口气,琢磨着,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别人觉得好不好看是一回事,自己心理这关得想办法过。
我问他,有没有去美容院做过美容?
他吓了一跳,问我,是不是认真的?
我说,是。
他沉默了会儿说,好。
我看了眼时间,快5点了。
给秀芹发了微信,问她能不能等我一个小时,手头临时有事。
秀芹回了,说不急。
反正是图个心理安慰,就不带这哥们去大美容店了。
我俩出了门,正好马路对面有许多小门面,其中一家挂着旋转彩灯,红灯箱上写着七个大字:好再来美容美发。
每个小美发店里,都有个漂亮老板娘名字挺复古,我俩推门进去。
坐着的老板娘,站了起来,见是两个男人,一身酒气,笑着说——她这店没有“特殊服务”。
我跟她说,我们不是找“特殊服务”的,“这哥们,想上门提亲,对自己的脸特不自信,看您这儿能不能帮他捯饬得好看点。”
老板娘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说了句,丈母娘要求这么高啊?!
她让老陈坐美发凳上,自己透过镜子细细打量。
三人刚聊几句,店里又来人了。
橙色制服裙,马尾辫,这姑娘推门进来的时候,还在看手机。
来的是鸿达便利店的秀芹。
她进门就喊,大姐,我想做个美甲。
老板娘指了指老陈说,秀芹你先等等,我给这小哥设计个造型。
秀芹看是我和老陈,红了耳根——想起中午那事了。
我见她尴尬,也笑了笑,跟她招呼,说我其实就是贴吧里那个鄙人姓刘,“中午去看你,后来尴尬了。 ”
我又指指老陈说,这哥们要去提亲,想做个造型改善一下精神面貌,“我陪他来着,所以推迟了晚上请你喝酒的时间,姑娘别见怪。”
秀芹摇了摇头,说没事,脸又红了。
她低头沉默了几秒后,抬头问我:“我私信里问你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我想起老陈说的话——有些话,直说更好。
我跟她说:“有答案了,咱外面说?!”
她摇摇头,轻声说没事,指指老陈说:“这人我不熟,你只要告诉我能还是不能就好,他也听不懂我们聊啥。”
她又指指老板娘,说:“这家店的老板娘,就是我在私信里跟你提过,帮我赶人的大姐。”
老板娘双眼又弯成了月牙,她好奇问:“你们认识啊?怎么还提到我了呢?”
老陈也从镜子里看着我。
我回了一声,认识啊。
接着跟秀芹说:“那事儿,咱还是屋外聊吧。”
秀芹跟着我出了屋,这时天已经暗了,路灯亮了,虫子的叫声响起来了。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我说,我就直说,估计没戏。“但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事情给我细说说吗?”
秀芹眼睛红了,她说,和我见面,本就是想跟我说说的。
她说,从头说吧。
这姑娘家里穷。
她娘为了给她哥凑嫁妆,要把16岁的她嫁给村里一哑巴。
哑巴娶过一个媳妇,没半年死了,村里人说他克妻。
哑巴愿意给她娘全村最高的彩礼,8000块。
“这种像电视剧里发生的事情,你不要觉得奇怪,我哥说,从我们村往西再翻4座山,还有个更穷的村子,村里媳妇都是拐卖来的。我哥还说,那个村子有人出价1万要我,但我娘觉得那里太穷又远,她不舍得,我如果嫁给哑巴,哥和娘都在,哑巴不敢拿我怎么样。”
但结婚前夜,这姑娘还是偷偷跑了。
她没拿钱,只带了一小块饼和身份证——本来想带块腌肉的,但那个是过年吃的,没舍得带。
“我怕死,怕死的人都很有力气,从我们村到最近的县城,至少6天,我5天就到了。”
她说,“只要没有困到要睡”,她就走不停。
到了县城之后,有个饭馆收她到后厨刷碗。
酒干倘卖无??那家店管吃管住,每月给她200块钱。
1年后她忍不了了,跟老板说不涨工资她就走。
老板手摸在她的胸上说,你17了吗?我看你才14吧,“14岁,你走出去,除了人贩子、黑煤窑、鸡窝,我看谁敢要你!”
她没作声,继续在那个饭馆洗碗。
老板说的没错,这姑娘在老家长期营养不良,来饭店里又天天吃剩饭剩菜,头发枯黄,浑身干瘦,看着像14,不像17。
她说,她把每个月的200元,都买了牛奶鸡蛋,补身体。
1年后,这姑娘18,看着终于像大人了。她找老板涨工资,老板说陪他睡觉,就能涨工资,她同意了。
老板如约给她涨了工资,还让她端盘子,她到手的钱变成了600。
第一次有了这么多钱,第二天她就跑了。
她到了长途汽车站,问最快发车的大巴是哪辆,直接买票上了车。
她说,不管目的地是哪,下车后直接找工作。反正无论是哪,都比原来待的地方好。
后来这姑娘各处辗转,到了这家便利店。
我看着站在马路牙子上的秀芹,认真说:“姑娘,事情过了太久,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仅凭你一人说,可以报案,却很难证明是犯罪,没结果的可能性很大,你还要报案吗?”
秀芹听完我的话,木然说了声:“知道了。”——像只逆来顺受的羊。
她转过身推门回了美容美发店,我跟在她后面进了屋——她直直走向了老板娘,额头抵着她的后背,低声哭起来——哭声越来越响,盖住了满世界的虫鸣。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 公路故事013完,下篇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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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