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这一天,最长的一夜。一早醒来,“诗词天地”,“三联生活周刊”,“老树画画”,多个公众号告诉自己,今天是冬至,冬至大如年,这一天昼最短,夜最长,阳气始至,代表下一个循环开始,是大吉之日。
我自然会怀想很多,记得去做点什么,并且早早上床,像模像样的冬眠,像某些动物一样,为来年收且藏。
这一天,恰好是个周末。我在醒来的第一时间里,闪过我哥,我爷,我外公外婆,甚至刚逝去的周姐的影像,好像这个日子,飘过的,注定是悲凄与孤独的感受。
但新龙的那棵柿子树,让我突然很感动。一个月之前,满树的柿子,在枝条间悬挂着,在秋日的萧索中撑起了一树橘黄,似生命里最亮的一抹。
冬至,怀想而真实的一天如今,它依然让人注目,无论我站在哪个位置,它始终保持着一贯的姿态,丝毫没有孤单寂寞的面孔。相反,遗世独立地,在自己的领地里拥有一片天空。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它在我心头,留下了深刻而艺术的影像,线条粗细分明,疏朗有致,分明暮色苍茫的质感。
我蹲下身子,仰望许久,很庆幸留住了此刻难以抹去的影像。
我是在女人灶前忙碌的时段,与侄女绕村走走。其时“后海”黄叶满地,“七彩百合园”柚子泛黄,“海角”冷寂无声,“天涯”亦无他人。心生惆怅,仿苏轼独游吉祥寺,作诗一首:江水沧沧几多殇,寒雨萧萧点残荷。何人更似陈夫子,不是花时肯独来。
冬至,怀想而真实的一天 冬至,怀想而真实的一天女人每周六来这里,给老爹烧餐像样的饭菜,顺便陪陪他。姐姐和弟弟都在外打拼,忙,不容易。女人在老家地块,方便,大大小小的事情,自然都会照应着。
“想吃什么菜,我买来。”女人一早就问老爹。
“随便的,你们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大概天下的父亲都是一个调头的。
“鲫鱼,红烧;肉骨头弄点,炖萝卜;鸡爪卤点;青菜田里有的,炒一个,够了。”最后还是我拍板。
冬至,怀想而真实的一天老丈人的满足显而易见。他一直坐在灶间,抽烟,烧火,生火桶,听锅巴吱吱的声响,偶尔问孙女几句。
丈母娘是早已没有这福气了,她只能在天上静静地看着,看着我们吃10块钱一斤的沙糖桔,还有她喜欢的藕片和菜头。但我想请她老人家相信,我们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我们去看她。
我在这边的山头,在我从未见过的丈母娘落脚的山头,分明地听见了对面时不时传来的哭泣声,不由让人唏嘘。我抬头看见,近边的老松,大半个枝头黄了去了,横塌着。伤逝,真是一朵即将飘零的暗紫鸢尾,在山野边孤苦,让人心生疼痛。
是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总是温暖的。我,一个中年男人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盼和望呢。
“昨天晚上斋饭做了,祖宗也请了。你们今天晚上有空来吃的吗?”母亲从老家后岩打来电话。
“会早点上来的。”我应答着,这是自然。可以想见,母亲之后在灶间的忙碌和心里隐约的高兴。
火炉生好了,满满的炭火。小锅里,小火炖着的是牛肉萝卜。红烧肉已经烧好,温在灶头边。炒鸡蛋,青菜,腌辣椒,已上桌。
“叫你爹吃饭,他腰疼,睡着呢。”家里新近装修,老头闲不住,又累着了,我去叫,我得陪他喝几口小酒。
我给老爹倒了半杯,让他少喝点,多休息。“再倒点,一杯总要吃的。”老爹笑了起来。他倒好,不服老。也许是我们回来,他高兴了。
好吧,喝。
夜色渐浓,出了“沟槽湾”,几无灯火,村庄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几多怀想,勾连了真实的日子,平静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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