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没了就永远地没了。比如,少年时课堂笔记的涂鸦、青春时代的第一部脚踏车,还有小时候出生的村庄。
上海寸土寸金,最近十几年,城效结合部已经完成了地平线的整体提升,小时候出生的村庄已经被高楼大厦完全覆盖。有一天估摸着走到从前村口的大致方位驻足,高级私家车无声地开过,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推着婴儿车迎面走来,呵呵,肯定不是本地人,说着带“儿”音的标准普通话。
我总是很想把儿时的村庄画下来,尽管我一点儿都没有画画的技能。我把它po在这里,盼望哪一位大师能帮我润色或是用你的画笔来重现。
大致是这样吧,可能有点比例不太对,有几家记不起来了,全村应该是45户,有些空白的地方,是这家或那家随手种的小葱啊小青菜啊或者是几棵树几个柴垛,反正这片土地除了可以走的路以外布满了家家户户的吃喝拉撒。看着亲手画的这张图,亲切感扑面而来啊!
图中小河浜东西向流淌,北面是老宅区,5、6米宽的河面上架了3块预制板的简易小桥。过桥往左边一大片是王姓户,右边一大片是丁姓户,正中有1户独家姓沈!有趣吗?宅上的老人们都已仙去,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再去问,当年丁王两姓是怎样分得这么清楚的,而那沈家又是哪一年搬到这里的呢?唉,想要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晚啦!
看到我手画的那个五角星吗,从前那棵老榆树上挂着一个钟,我亲爱的红宝阿婆是仓库保管员,她兼负责每天早上、中午饭后就去敲钟,喊着“出工喽出工喽”,然后人们就从家里出来,先三三两两聚在桥头,再扛着锄头、铁鎝一溜人马去大田里干活。
有一个名词叫“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年青的城里人可能不明白那是什么。简而言之,大概在1980年左右,村里开始分田到户,每家每户自己种地自己按规定交公粮,然后农余就自主从事各种能赚钱的活计。有的种菜有的养兔子,有的到村办乡办工厂做工,每月拿工资,也就是说,农民们富裕起来啦。
而自从包产到户后,桥头的钟几乎再没响过,然后小河浜南岸的地开始被一幢幢二层小楼占领。老宅上我父亲那一辈开始分家、建房。比如老大在老的宅基地上翻造新房,老二老三们就逐步搬到小河浜南岸开辟新的居住区。一家家地搬,一排排的楼房往南边煤屑路靠,整个宅子就这样扩出来了。新一代们没有什么泾渭分明,姓王的姓丁的比邻而居,似乎也预示着时代进入了开放的新世纪。是不是很有趣?
看看老榆树,没用之后,就扑向河面倒下来,树干几乎成了一座独木桥。女儿小时候回到外婆家,说要练练敢不敢站上去拍张照。谢谢你,老榆树,承载了我和女儿的童年回忆。
我家的位置是小河浜北岸第一家,但并不是紧贴河沿。河沿上,我爹也种了几棵水杉树,距这排水杉3米左右,是充当我家半围墙的一圈冬青。住村东的人们就在水杉树和冬青间进进出出。从图中看,我家的地理位置真是太好了!敲钟出工的年代,那里是开会议事的聚集点,等到前面建起了新楼房我家就真正成为南北东西的中心啦。
小河浜南岸,是一排村里的仓库,放着各种大小农具,包产到户后大农具象脱粒机啊还是要公用的。其中有一间叫电视室的,是我们小孩子最喜欢去的,里面有一台黑白电视机被锁在一个特制的木匣子里。每天晚饭后看见高中生春祥甩着钥匙经过我家门前,我和哥哥就立马搬着凳子去排好位置。(从前我们没有功课吗?要么是假期,不记得了,倒是村里各种排队排位置的故事能写好几篇趣文。)
我记得在里面看了《三个和尚》、《铁臂阿童木》、《加里森敢死队》、《姿三四郎》等,还有那个很好看很好听的白猫洗洁精广告。还有一个印象非常深刻的电视画面,就是当时东方歌舞团的青年歌手我们现在的彭麻麻演唱《在希望的田野上》,她一身村姑的妆扮,一根又长又粗的大黑辫子摆在胸前......习大大真是幸福啊,从那个时候起彭麻麻就深得我们喜爱啊。
小村庄,每一个角落、每一户人家都能讲好几个故事。如今,曾经各式二层楼、看似杂乱的树木、漂着水葫芦的小河早已经无影无踪,只能在我的记忆里细细回想......还好,记忆是永不磨灭的,回忆是长长的岁月馈赠给我们的礼物。
(由 “像一棵树Tree” 原创文章原创图片除中国鸡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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