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朋友介绍,听到一支有趣的歌——《common people》。歌词讲了一个好玩的故事:一个富家女看上一个穷小子,要跟他过“普通人”(也就是穷人啦)的生活。她觉得穷人很酷,过穷日子对她而言就像一场冒险,一次新鲜的人生体验。
于是,穷小子带富家女融入平民社区,第一站就是超市。他让她装作囊中羞涩,体验一把穷人日常购物的精打细算和拮据。富家女觉得很好玩,笑着说“你真逗”。而穷小子觉得,这姑娘就是个啥也不懂的“傻白甜”啊。
然后呢,富家女开始了穷日子之旅——租一个吵吵闹闹的便宜公寓,理发,找工作,抽烟,打台球,假装从没出国上过学,跟高中毕业就在社会上混的普通人一样普通。可到了晚上,看到蟑螂在墙上爬,她又郁闷了。穷小子就在一旁暗戳戳的想:赶紧给你那有钱的爹打电话吧,分分钟救你逃出升天。
富家女尴尬了。她发现穷人们不会接受她。就算她跟他们打成一片,嘻嘻哈哈,他们也会觉得“你一个富家千金,装什么微服私访,这不是在嘲笑我们吗?”就算她不在乎他们的嘲笑,把这些不忿当成身上的土,冲个澡就能洗掉,她也不会明白,为啥要到别人的生活里找意义。
她觉得自己之所以迷茫无聊,无路可走,一定是自己待的位置不对,没有看到生活的全貌。从小活在锦绣堆中,看到外面的人奔波劳碌、欢蹦乱跳,她觉得那才是生活,那样活着更容易充实、有趣、有意义。可她看到的只是生活的表象。没有体验过受挫、跌落和深入骨髓的不安全感,跟“普通人”有血有肉、活生生、光灿灿的生活之间,她总是隔着一层,看得见,摸不着。对她来说,距离产生美,也产生了迷惘。
装作在生活很容易,真实的活着更难。富家女混进穷人堆,就像在精致高雅的大观园里建了个土土的稻香村。就算院里养着鸡鸭,外头种着庄稼,一片归田园兮的诗情画意,可贾宝玉一眼就看出其不真实,不天然——“穿凿扭捏”,“似非大观”——一个被嫁接到“别处”的人,就像“背山山无脉,临水水无源”的盆景,一厢情愿地投入,却搞出一种不伦不类、不知情归何处的尴尬。
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冰山上,露出海面的只是冰山一角。立在自家山顶上模仿对方,以求感受到对方感受到的真实意趣,就像缘木求鱼一样徒劳。大家只能遥相呼应,彼此启发,要活出点儿滋味来,非自己找到自己的“脉”、自己的“源”不可。拿来主义者能收获的,终究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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