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讨厌我吗?
“小宜,你蹲在这里干什么?也不穿鞋子。”
张素玉半夜醒来起夜,看到浴室的灯亮着,以为是自己忘了关灯,走过去才发现女儿赤脚蹲在地上。
秦宜泪眼婆娑站起来,起来时身子跟着晃了一下,她才发现,骤然是夏天,脚也还是冰凉冰凉的。她沙哑着声音,“妈,我好像弄丢了一个东西,就在,就在我今天回来穿那件衣服里。”
张素玉恍然大悟,心疼的摸着女儿的头:“傻丫头,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是串钥匙吧?!我洗衣服的时候顺手给你放玄关的鞋柜上面了。”
“谢谢妈!”秦宜擦了一下眼泪,奔去玄关处,在鞋柜上面的收纳袋里找到一串崭新的钥匙,钥匙上面缀着一个小小的圆圆的水晶牌,透过浴室隐隐约约的光,可以看出水晶牌里穿粉色裙子的女孩,巧笑倩兮,那个女孩,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秦宜哽咽着对身后的母亲说了句“妈,我上楼睡了!”泪水便奔涌而出。她说不清楚此刻自己的心情,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个小小的水晶牌,和那一串钥匙,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看,她琢磨不透。这些个小东西是程承特意放自己口袋里的,可,他把自家钥匙给自己干什么?她想问个明白,可想想程承要高考了,这件事还是等他考试结束再问吧。
有些人,总是分开了,才知道想念。
程承失踪了。
好不容易憋到高考结束后的秦宜躲在卫生间给程承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都是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喂,唐糖,是我,秦宜。这几天你和程承联系了吗?怎么我打他电话都是关机啊?”秦宜压低声音,听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唐糖也不敢调侃她了,实话实说:“没有啊,就我们回到家那一天他莫名其妙给我发了条信息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还损他一句,哦,你别急啊秦宜,我打打试试,说不定是他手机没电了呢。”
秦宜焦急的等唐糖的回话,可唐糖打过去依然是关机。秦宜几乎半个小时打一次,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她看了看手机,发现不知不觉手机上已经有三十多通红色标记的电话了。给唐糖发短信,发现她那边也是同样一直打不通电话,两个人急了,这太不符合程承的风格了。唐糖安慰秦宜,“别急,我去你家跟阿姨叔叔撒个谎,咱俩提前回学校看看咋回事。”
“上战场果然还得闺蜜兵!谢谢你糖糖!”公交车上,秦宜挽着唐糖的胳膊,懒懒靠在她身上,满心感激。
唐糖推了一下她的头,鄙夷道:“还死不承认自己喜欢人家,不喜欢你这么上心干什么?!”问完这些话唐糖发现自己心里竟然不酸了,她“呵呵”两声开始鄙夷自己。是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完全放下了程承?是程承送她们时当着自己的面给秦宜那一个狠狠的拥抱?那个拥抱刺痛她的眼,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剜着她的心。那个晚上,她一夜无眠,大概痛的越狠,心才能更安定,眼,才能看的更清。痛的难受了,才知道放手。放手之后才重获自由。想想自己以前太傻,为了一段不对等的感情放弃多年的友情,怎么算都划不来。
秦宜望着面部表情突然丰富起来的唐糖嗤笑起来:“哎我说糖糖,你这又开始表演了?”
唐糖努了努嘴,别过头去,装作生气的样子。
二人一路嬉笑下了车步行回学校。从车站回学校有一段不短不长的路,因为是高考结束的当天下午,路上考生和家长很多,也有很多并肩相携走过的学生。二人一路到了学校门口,发现考生已经四散离去,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学校如今门口罗雀。
秦宜突然很想哭。说不清楚原由。
“糖糖,”秦宜伏在唐糖的肩上,抖动着肩膀,“让我哭一会儿,就一会儿。”
唐糖的眼角跟着也有些湿润:“好,我很久没见你哭了,多哭会儿,你哭的样子特别丑!”
听了唐糖的话,秦宜气的哭不出来,一把把她搡出去:“唐糖,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气死我了,不哭了,走!”说了不哭,秦宜还是边走边哭。唐糖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跟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突然手被牵到,秦宜哭着擦了把眼泪,甩了甩手,继续走:“糖糖,你不要拉我,我再也不理你了!呜呜,哪有你这样的闺蜜啊——”
牵着自己的手没有放松,反而更紧了。秦宜有些生气,“唐糖,你这招不管用了啊,我讨厌你了!”
“那你讨厌我吗?”一个磁性低哑的声音在耳边突兀地响起,这个几乎要刻进脑子里的声音,让秦宜如触电一般想脱开手撒腿跑开,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可是手到底没有挣开,自己倒落进一个暖暖的怀抱。
秦宜哭的更凶了,心底那些说不清楚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怎么抑制都抑制不住。
路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唐糖站在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她看的见秦宜汹涌的泪,她听得见程承的那句话,他说,“秦宜,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
她心甘情愿陪程承演的这场戏,就是为了测试秦宜对程承的感情,她知道自己这个傻闺蜜从来认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既然自己完全放开了,不如好好成全她和程承的爱情。虽然她有时觉得自己更像个圣女婊,可这样的圣女婊她当的很安心。尤其当她看到程承俯着身子小心吻秦宜脸上的泪的时候,她竟然感动的哭了。
“秦宜,你一定要幸福啊!”唐糖缓缓转过身去,擦去眼角的泪,跑去旁边的奶茶店点了两杯茉莉花茶,一杯茉莉清茶。
秦宜尴尬地接过唐糖递来的茉莉花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一早串通好的?!”
唐糖耸耸肩,不置可否,把手里的那杯茉莉清茶给了程承。
这显而易见的事儿,秦宜不再问了,再问下去就显得自己太像个傻子了!
夕阳最后一抹光晕也消失,路灯拉长三个人的影子,唐糖笑着跑向前方,故意在三个人的影子间跳来跳去,逗的程承和秦宜哈哈大笑。
“哎,你不知道程承,唐糖小时候都是这么皮,常常把欺负我的那些个男生打的人仰马翻的。她还特别坏你知道不?初二那年愚人节,她把一条大肚虫放我们物理老师的讲桌上。我们就看着那个大肚虫顺着物理老师的衣袖一点一点往上爬啊,我们也不吭声,最后老师‘啊——’一声,叫的那可叫一个惨。哈哈,谁知道他那么大人还怕一只虫子!”秦宜一边吃烩面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抖落唐糖光辉事迹。
唐糖也不恼,干咳一声:“程承,你知道吗?你可别看秦宜温柔似水小鸟依人的,她打起架来可不手软的!”
程承“哦?”了一声,觑了一眼低头吃饭的秦宜,“说来听听唐糖,让我以后好有个防备。”
桌子底下秦宜轻轻地伸脚过去,她可不能让唐糖这个大嘴巴满口跑火车啊。可是伸出去的脚似乎半路被截胡了,她一低头,一只穿着黑色运动鞋的脚挑着自己的脚,她耳根子立马红了,赶紧把腿收回来。话说那边唐糖已经满嘴开火车了。
“我给说啊程承,小学一年级那会,我们班数学老师的儿子,”唐糖压低声音,“他说秦宜没有穿内裤,羞羞。你都不知道就因为这一句话,秦宜拿着角尺追着他打,一直打到老师的办公室,哈哈,那是秦宜最英勇的一次了!”
程承憋着笑,咽了口面:“嗯,确实该打!”下一秒却忍不住也笑起来。
秦宜又羞又恼,气结说不出话来。程承握了握她的手,凑近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不穿内裤的样子。”
秦宜“腾”地站起来,满脸通红:“程承,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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