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车祸(上)

作者: 紫湘Via | 来源:发表于2023-11-07 17:14 被阅读0次

    向前奇怪了,在约定的时间,左等右等,润生都没出现。为了强化对润生驾驶技术的训练,向前常常偷偷让润生单独上路。此次是去铜城拉货,妻弟没来,他只好闷闷地按时出车。

    他哪知道,润生现在正失魂丧魄地在双水村的山梁上瞎转,和他一样在为自己的爱情而痛苦不堪呢?唉,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向前和润生相处的十分融洽。两个人的性格和言谈处事都差不多,而且都爱汽车。一谈到汽车的话题,两个人就会兴致勃勃,说个没完没了。

    向前对润生关怀备至,甚至可以说是百依百顺。除过性格、脾气、爱好方面的原因,还是他对润叶的爱的一种投射。

    “李向前由于不能把一片痴情奉献给他的妻子,就将很大一部分感情倾注到了妻弟的身上。”

    “两个人要是一同上路,倒好像他成了润生的徒弟。润生驾驶车,他坐在助手的位置上,把纸烟吸着,小心翼翼地递到妻弟的手里。”这真让我震惊!

    “到了一个地方,也是他抢着把两个人的饭买好。冬日里,天还不明的时候,他让润生在暖被窝里睡着,自己爬起来给汽车加热水,并且先启动一次马达……”

    润生好像成了向前和润叶之间一种微弱的“导线”,尽管这“导线”没指望把两端的“导体”接通。但是这“导线”曾经努力过,也不枉向前疼他一场。

    “只要和润生在一块,李向前受伤的心灵就有了某种慰藉。”“他虽然不能和润叶生活在一起,但他惧怕他和她之间完全变为‘真空’”。向前爱得如此卑微,真是叫人心疼呢!

    润叶是知道弟弟在向前车上的,有时候向前会想润叶想到这事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孬好在这样的时候,她润叶总要想一下他李向前吧,她希望弟弟安全,那也就是希望他安全喽!她希望弟弟有出息,也就要对他有所期待喽!

    润生真的给了向前莫大的安慰,今日他没来,向前不免感到烦闷。过去,他放松地坐在副驾驶上,思绪可以乱飘,想什么都可以,郁闷了还可以跟润生搭搭话。

    他常常在心里和润叶对话,即便这对话没有应答之声,只能在自己的心灵中孤寂地回荡。

    “噢,润叶,我心上的人!无论你怎样反感我,但你应该知道,我一如既往地爱你。尽管你把我抛在一边,但我水远不会改变热爱你的心意!我对你的等待是无望的,但我还要等待下去,哪怕一直等到我了此残生……”

    “我是个粗笨人,可我明白,我这样对你是不应该的,让你的一生也不能幸福。可我在这件事上永远要自私下去!你是我的,不应该是别人的……”

    唉,读到这一段又感觉向前的爱很恐怖,的确固执、自私、压抑、畸形,难怪他自己爱得喘不过气。

    有时候,他居然赌气地想:要翻车就翻吧,一命归天也比这活受罪强!

    去铜城要经过黄原,他打算今晚到父母亲那里住。在离黄原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李向前心里越来越烦躁,而开车又是极不能分心的。

    路过一个小镇时,心情烦乱的向前把汽车停在了公路边上,走向了那个熟悉的小饭馆。老板热情地招呼着,都不用他点,老板就给他上了一盘炒鸡蛋,一盘凉拌猪耳朵,四两烧酒。

    心情烦恼的时候,酒成了他最好的朋友。伞头田五还唱过:……酒坏君子水坏路,神仙不敢和酒打斗……嘿嘿,“我”打斗不过个女人,连他妈的酒也打斗不过了?……

    一个钟头后,他才从这家小饭馆走出来。他已经醉意十足,迷迷糊糊,脸上带着一丝麻木而凄凉的怪笑,脚步显然已经很不稳当了。

    他又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在这该死的黄原城住一晚呢?真是憋屈!明明自己名正言顺的老婆在这里,自己却要回父母亲家住。在两位老人眼里,他就是一个窝囊废,他们想不通,他为何不离婚!

    唉,但他毕竟是他们的独生子啊!若太长时间不相见,双方又都觉得不是个滋味。所以“他一半凭意识,一半凭技术,又开着汽车向黄原赶去。”

    “半个钟头以后,酒劲更猛烈地发作了。他感到他像坐在一团棉花上,两只手忍不住有点抖动。”

    “眼前是一个急转弯,一瞬间,他感到灾难已经不可避免了,飞奔的汽车迅速向路旁倾倒下去!他凭求生的本能扭开车门,一纵身从驾驶楼里跳出来……”

    “但是,一切都晚了!他的两条腿压在歪倒的车帮子下面,刹那间就失去了知觉——连那声悲惨的惊叫都没来得及喊出口……”


    备注:

    《平凡的世界》系列。卷四,第二部第四十八章读书笔记,总第6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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