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瑜后来大病了一场,病好了之后她越发沉默了,可为人处世上却凌厉了三分,柒门中人都说她颇有三分当年她太爷爷的模样。
孙苑的门主孙祁前来找她谈生意,想要秋城到袁州这条路铁路的资源。岂料,他第一次上门连左瑜的面都没见着,左楼的人却留他喝了三个小时的茶;第二次,他见着人了,听他絮絮叨叨半天,说了一句,头疼,就走了;第三次,孙祁知道这个小丫头虽然才十七岁,但心里头鬼主意多的是,也拿出了诚意,铁路的控制权他不要,只要求来往货物可顺利通行,赚的钱二八分。
左瑜道:“五五分,不然没得谈。”
“好歹是柒门人,你和小雪又是同学,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小雪的面子上,这样,你我各退一步,四六,你看行不?”
“我倒是不急,就是不知道孙伯伯等得起吗?听说前天开始皮草降价了,要我说,南方的冬天倒是不冷,你运到东三省说不定更好卖。东叔,今天是不是还没去钱庄查账?”
“是的,门主,你昨儿头疼就没去。”
“那走吧,去钱庄。”
孙祁咬了咬牙,道:“等等,五五就五五,但你要保证我的货能在这条路上不能出任何问题,否则的话你必须按照原价赔偿我的损失。”然后拿出了一张单子,放到了她面前。
左瑜拿出了私印,有签上了自己的姓名,开口道:“孙伯伯,我们左楼虽不比孙苑和秦园富有,但做生意也是讲诚信的。东叔,把西奥叫来,带孙伯伯去认个路。”
等左瑜从钱庄出来,她才觉得有些冷,上车就问道:“入冬了吗?今儿风还挺大。”
东叔鼻子一吸,道:“小姐,从老爷出事到现在,您已经忙活了小半年了,从夏天忙到了秋天,现在已经入冬了。”
左瑜闭上双眼,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从什么时候起,她连日子都不记了呢?上次见瑞雪他们好像还是在十月,书院放了一次假,他们六个来左楼给爸妈还有哥哥上香,说了什么?不大记得了,好像是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念书,她当时怎么说的,忘了。
到左楼时,东叔叫她,“小姐,小姐!”见她睡着了,东叔轻轻地开了车门给她盖上了毯子,左瑜惊醒了,懵了几秒,“到了啊!”
“小姐要不再睡会儿?”
左瑜摆了摆手,边走边跟他说:“不必了,东叔,我想回千缘书院念书,您能帮我联系书院办复学吗?”
“欸,我这就去帮小姐办理复学。小姐您不用担心,左楼有我,生意和钱庄那边有西奥看着呢,您就安心念书吧!”
左瑜没说话,又看了看整个左楼,最后走到了她庭院里的衣冠冢,拿了一壶酒,一边倒酒,一边说话,“爸,妈,哥哥,家里的事儿我都处理好了,左楼那边的生意我也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今天和孙伯伯谈下了秋城到袁州火车皮的货,压了孙伯伯一头,也让他们知道咱们左楼就算只有一个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过两天我就回书院去念书了,左楼有东叔看着,生意上有西奥看着,书院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回来的。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左楼就永远不会倒下......”说到最后,左瑜就靠着她的亲人的衣冠冢睡着了,仿佛他们还在身边一样。
千缘书院,左瑜回来了!
瑞雪他们在食堂小聚了一下,给食堂阿姨塞了几个大洋,炒了几个小瑜爱吃的菜给她接风洗尘,欢迎她回来继续念书。知道她的父母亲人是她的伤心事,便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
“我不在的这小半年,你们在书院有没有好好念书啊?说好了等我回来给我好好补课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呢?”左瑜拿调羹搅了搅手里的这碗粥,漫不经心地问道。
瑞雪看看皮皮,皮皮转过头看成玉,比了个手势,成玉掐了一把大淇,大淇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不干,就开口道:“那个,小瑜啊,补课的事儿就交给雨森和国正,他们来,我们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话还没说完,除了雨森和国正一脸懵逼地坐那儿陪她吃饭,几个人就都站起来溜了。
“站住!补课,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晚上,皮皮和大淇陪我加练;瑞雪陪我格斗;成玉给我补外文;国文我自己来;军事理论课,雨森和国正,你们爱谁谁来吧!其他还有什么?”
成玉小声地说:“还有应用科学与自然科学,但那个,我们几个学的都不好。”
大淇补充道:“不是我们几个学的不好,是整个书院学的都不好,加上算法和法学课,这三科简直要了所有同学的老命。上次考试就只有汤宁一个人三科都合格了,但分不是很高,加上补考也才过了十几个!”
小瑜抬头看他,“这三科有那么难吗?”
“难,很难,非常难!”几人异口同声地告诉她。
“你们谁补考过了?”
国正撇了撇嘴,“我喽,还有瑞雪,雨森和大淇法学课没过,皮皮应用科学与自然科学没过,成玉法学课和算法都没过。”
左瑜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调羹,问:“那能帮我借一下汤宁同学的课本吗?”然后盯着他们几个看。
雨森道:“让大淇帮你借,他跟汤宁一个宿舍的。”
大淇道:“我不去,让我表姐去,上次汤宁还送她回家来着。”
左瑜又把目光投向了瑞雪,道:“那就麻烦瑞雪了!军事理论课,雨森老师,国正老师,请问要在哪里开课呢!”
两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小瑜去了常去的那间空教室,从书桌里拿了课本,又给了小瑜一本新的,雨森就开始给她补课了,他讲漏的地方国正来补充,小瑜边听边记,一下午的光阴边过去了。
等到晚饭时分,军事理论所缺的内容就已经讲了三分之一了。
瑞雪用一顿晚饭换来了汤宁的课本,汤宁晚饭时坐到了他们旁边,提点了小瑜几句,“这三科,和以往学的内容都不大一样,光靠记和背是没法学会的,就像你学国文一样,理解之后融会贯通才是王道,很考脑子。左瑜,听说你祖上三代都是举人出身,我等着你来超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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