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冬夜里黑的早,玉娘估摸着时候,将已埋三年的桂花酿挖出,还未开坛,就能闻出浓郁的酒香。
桂花酿不似寻常的酒,此酒粘稠、绵甜,看似度数不高,却十分易醉。相传太白饮此酒,成诗百篇。故历来文人到长安,专饮桂花稠酒。曾有一学子欲做诗人,到酒楼大饮觅灵感,但三碗下肚,则大醉,语无伦次,不识归路,即可看出其不容小觑。
玉娘备好炉子和酒壶,炉中炭火渐渐烧热,便将盛好桂花酿的酒壶放在炉子上,随着炉火的烧热,桂花酿的浓香布满了整个房间。
玉娘望着沸起的水汽出神,时不时透过窗子看看外面的天色,心中不免嘟囔道,李郎怎么还没回来?
这时府外传来马蹄和脚步声,声音杂乱似有许多人围做一团。
玉娘心中有些狐疑,便起身打算去查看,刚推开房门,只看见一带头将士领几百士卒已冲入府内,并下令道:“快!守好府门,不要放走一个人!”
兵卒们迅速有序的包围了整个将军府,每间房间都有几个士兵把守,玉娘还未走出房间,就被士兵拦住。
“圣上下令,将军府所有人不得离府半步!”一士兵说道。
“究竟是何缘故?需禁足全府?”玉娘问道。
“将军犯下谋逆大罪,副将刘宣向圣上告发……”士兵答道。
“少跟她废话!”另一士兵打断道。
“嘭”的一声,房门被士兵关上,并落了锁。
谋反?刘宣告发?玉娘的脑袋嗡嗡一片,李郎怎么可能会谋反?只知道刘宣似乎为圣上的亲信,派往边关半年,贪生怕死,只知钻营取巧,阿谀奉承,李郎多次上书圣上,圣上却任其如此。只怕是,李郎功高盖主,圣上想借刘宣之手除之……
玉娘此时全身颤抖,面色惨白,一股冷意从心中泛起,竟然,英勇卫国也有错!真是可笑啊!
李郎怕是凶多吉少了,,全府怕是无人能幸免了,玉娘的心如跌入深渊。
外面的风忽然大作,如鬼魅的狂欢,从窗的缝隙中穿过,炉中的火渐渐暗了,原本暖心的桂花酿慢慢凉去,从清澈澄静归于混浊粘稠,不再绵甜。

(四)
昨夜里忽然风雨大作,似乎上天在祭奠谁似的,天初亮,便被冷的打颤,天可真怪!百姓忍不住嘀咕道。
而这算不了什么,昨夜里京城发生一件大事,将军谋逆,圣上下令诛杀九族!
百姓无不愕然,怎么好好的战神就成了谋逆之臣了呢?

据说还有不怕死的人,听到将军府的惨叫声,等着动静过去,悄咪咪的透过门缝,撇了一眼,只见血染庭院,满地尸首,吓的那人不轻,慌张逃走,见人就说怪矣,问其原由,却又说不清,众人只觉其已魔怔,只当其是个疯子。
一年过去了,这个疯子一年中虽未清醒,但也没惹出什么祸事来。
只是初冬这一天,疯子突然大声高呼冤枉,众人想要制服其,他竟然乱跑乱撞,跑到了废弃的将军府。
众人跟随其进入将军府,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到。
初冬之时,庭院的桂花竟然朵朵绽开,且每朵都是血红色,风吹桂花飘落了一地,一地血红,像极了血染庭院,
而那疯子却悬于府中正厅,众人跑去时已经没气了。
至此,众人想起坊间的传闻,将军忠义被逼戕,其夫人似有感应自缢于府中。
那天的风,将朵朵血色桂花飘满了整个长安,百姓望之无不感慨:

忠义之士,天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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