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文艺细胞,不爱看风花雪月的电影电视剧,压根就没看过一本闲书。
他顶顶烦那些无病呻吟爱发感叹的人,尤其是男人。
他不把心思用在无用的情感里,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每日早起已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根本用不着咬牙坚持。
他喜欢上班,喜欢在望闻问切后给他的病人们下一个结论,严重的或不严重的病情在他那儿就几句话:“你这不要紧,回家多休息几天就好了;你这非得做手术;你需要再做个检查……。”
从时间的遵守上、从对病人的态度上来看他是敬业的,但他仅仅喜欢从同事、从前辈、从自己的经历中获得经验,看见一次就记下一次,比如同事漂亮的伤口缝合技术,他瞧见了下次遇到需缝合的伤口必然会应用。前辈讲过的惊险刺激的抢救经验,他听过后定会记在心里,下次遇到同样的病人他会果断的处理。
他唯独不爱看书,厚厚的专业书籍,他一瞧见就会打盹。他能当上大夫是因为机遇,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公社推荐一批成份好的青年去上卫校,他在推荐之例。毕业后,他便做了一名乡镇卫生院的大夫。
后来,他因为从不发感叹、没有优柔寡断基因 、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的果断性格轻而易举就当上了卫生院的院长。
别人唧唧歪歪明争暗抢的东西对他来说来得如此容易,他不免有些飘飘然,但飘完了并不狂妄,依旧孜孜不倦处理着来卫生院的那些情况并不复杂的病人。
他的妻是他在三十岁那年娶的,他看不上她,嫌她长得太胖太蠢,洞房花烛夜,他找了一间空着的病房睡了一夜,将妻晾在了卫生院家属院收拾一新的婚房里整整一夜,这些后来成了卫生院老职工中间秘密流传的笑话。
至于后来他俩怎样又睡到了一张床上,接着生下了女儿,无人得知内幕,这大概只有他们夫妻俩心里清楚。
他的妻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讲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偶尔喜欢咬文嚼字酸一把,说一些文艺伤感的话,他最大的乐趣是用最土最脏的脏话将妻子的话顶回去,妻子每每在大厅广众之下羞红了脸,他却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他的妻并不是是非非常分明、性格十分强硬之人,她从不主动和他闹,遇到难以下台阶的事,她总是息事宁人,先服了软,家里很少燃起战火,因为他的妻是及时摁灭了火星的那个人。
对于家庭,他有他的长处,他在钱财上从不吝啬,总是及时满足着妻的虚荣心,对待丈人家也是大大方方。妻和丈母娘一边忍受着他粗俗的言语,一边享受着他金钱上的宽松大方。
这样一个人,其实他找情人、出轨也不是有意的,一切都属于碰巧。
那年卫生院新来了一位姑娘。姑娘长了一双张曼玉那样细长的眼睛,她腰肢纤细、胸脯却非常的大。姑娘跟男人说话时脸上总有三分的谄媚的笑,笑着笑着细长的眼睛就笑成了一条缝。
姑娘年纪轻轻,对工作并不上心,整天端着一张笑脸,想讨好单位的男人。他最初是看不惯姑娘的作派的,嫌她穿着高跟鞋将病房的地板敲得咯噔作响、嫌她故意穿着低胸的衣服露出乳沟让男人们想入非非、嫌她没事时趴办公桌上睡觉,有几次,他还将姑娘训哭过。
但有一天,他看姑娘的眼神忽然就温柔起来了,刚开始他不过是想戏谑一下这个姑娘,没病人的时候叫姑娘过来给他敲敲背、揉揉脖子,一来二住,身体接触的多了,两人之间自然就起了化学反应。
姑娘见了他老是羞羞嗒嗒的,她在卫生院的职工跟前对他的称呼不是“X院长”,而是涨红了脸称他为“他”,就像自家的女人称呼自家的男人一样。卫生院的职工听见她这一声别有韵味的“他”,自然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听罢全都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就这样他就算有情人了。幸好在此之前他已跑关系将老婆的工作从乡里调到了城里,免了左右遮掩之苦。
回家不回家都有无限的温柔在等着他,他做人越发做得兴头。
那个姑娘在他的帮助下工作顺利转正,而后风风光光结了婚。她找的男人也在城里上班,她的结婚并没影响和他的关系,他俩依旧在卫生院职工的闲言碎语中关系密切。
有人看见他的情人和老婆曾在一起逛街,大家实在弄不明白他是怎样将老婆和情人的关系平衡的如此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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