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笛横,夺魂取魄,泪洒凤凰城。
悲情曲,一声绕檐,两世多情人。
“哪个该死的家伙,吹得啥笛曲,吹得我都想哭!”
“我也是,不过你看,对面那人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吹笛的人是个诗一般的青年,俊俏的脸庞,微挺的鼻子,樱花般的嘴唇。
哭的伤心的是个女孩,她低着头,看不清样子,只是那哭声碎人心。
凤凰城里凤缘亭,凤缘亭里相思人。
康熙五十九年 秋
凤凰城蜿蜒的沱江,一片轻舟划过一座座美丽的吊脚楼。
水面上艄公的号子踩着水的节奏,快乐的轻哼。
“暮雨哥,你吹得真好听,比那些琴师吹得还好听!”坐在篷下赫朝云一只手撑着脸蛋,笑眯眯地看着船头吹笛的关暮雨。
“你又取笑我了,”关暮雨停下了笛声,站起身,摇晃地走进船舱,“朝云妹妹,你逃跑出来如果被发现……”
“我才不管呢?哼!”斜着头,调皮的脸蛋。
这年赫朝云十八,关暮雨二十,怀春的年纪,俊俏的人儿。
“暮雨哥,我问你啊……你愿意为我吹奏一辈子的笛曲吗?”看着暮雨走进船舱,朝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我当然愿意啊!”关暮雨没有一丝的犹豫,眨着眼,迷人的微笑挂在那樱桃般薄薄的嘴唇上。
彼此间两小无猜,没有说不了的话,却有说不完的话。
康熙六十年 春
春的脚步来的特别的早,两岸的杨柳顺着江水轻柔地甩着尾。
凤缘亭的风轻轻地吹拂着关暮雨的鬓柳,只是他无暇顾及这美好,他在等人,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从旭日东升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他终于笑了,山下跑来了一个人,一个女子。
近了,人走近了,然而他的笑容却僵了,继而悲伤浮上面,因为眼前的人不是他要等的人,等来的人泪流满面。
“关公子,小姐,小姐她……”赫朝云的丫头站在了关暮雨面前,抽涕声打断了她自己想说的话。
“朝云,她怎么了?”关暮雨内心无比的担忧,只是面上无比的平静。
“小姐她,她悬梁自尽了……”丫头一声哀嚎,悲泣的哭声伤透了一座城。
丫头后面说的话关暮雨一句也没听进去,看着手中从丫头手上接过的一把玉笛,两行泪水不停的从他眼里滚落,只是没有哭声。
赫朝云真的死了,魂飞魄散在被逼婚的前一夜,自尽生亡,唯留一缕魂飞留在了玉笛中。
春的风变得格外的冷,那丝丝晚霞变的异常的血红血红。
关暮雨静静地站着,看着凤凰城的沱江,两手轻轻抬起玉笛,吹起了一首悲伤到不能再悲伤的梁祝。
梁祝的曲子绕着凤缘亭声起声落,直到最后一句尾音,关暮雨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溅红了玉笛,也红透了地。
笛声停了,人也倒了,他不仅用了一生的力,还用了这一世的命来吹奏完这首没有结局的梁祝。
2020年 农历八月二十
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完美地结束在风语阁会馆里。
音乐家沧浪雪拍下了一把不起眼的玉笛,看着他拍得手的那一刻,大家都以为他疯了。
他痴痴地抱着玉笛,轻轻抚摸着,像对待自己心爱的人一般。
几天前,沧浪雪第一次在收藏厅里见到这把笛子的时候,就莫名地被迷住了,他似乎都能感受到玉笛对他的呼唤。
“你不记得我了吗?你还好吗?你终于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温柔的声音不断地敲击着他的心灵。
三百年的转世轮回,沧浪雪不知道,但三百年前赫朝云的魂始终没有忘记,更没有忘记寻找来世的恋人。
2020年 农历八月二十一
凤缘亭的笛声,吹哭了一个人,一个美丽的女孩,她叫倾月。
倾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的梦里都同样重复着三个梦,三个迷一般的梦,唯美却又凄凉。
第一个梦,几个世纪前凤凰城的沱江上,一只船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吹笛的俊美公子。
第二个梦,是自己被逼婚,自杀而亡,可是却见自己一丝魂飘落在一把玉笛里。
第三个梦,梦见有个女子不断地告诉她说在凤缘亭里有人在等她。
正是由于这三个梦,她已经连续在凤缘亭等了三天,而今天她真的等来了一个人,一个和梦里那船上的公子一模一样的人,而那笛声也是梦里的笛声。
“对不起,是不是我吹得曲子太悲伤了,影响到你了。”吹笛的沧浪雪走到哭的很伤心的姑娘眼前,递上了一包纸巾。
“没,我,我……”倾月慢慢地抬起了头,停止了哭声,却抹不掉不停掉落的眼泪,楚楚动人。
“你……”沧浪雪呆滞了,眼前的面庞,他在内心里无比的熟悉,但他确信在此之前从未见过。
“我见过你……在梦里……我也听过你吹的笛声……也是在梦里!”倾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完这句话的。
……
三百年,三个世纪轮回,有些情,有些爱,不管花开花落,总会有相逢的那一刻,也许今生的缘分就是往世的结缘。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千古轮回,谁在红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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