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是小娟结婚的日子，我拿到请柬的那一刻反复确认，到现在都不敢置信，分手后的第二天，我的前女友就这样和另一个男人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看了眼新郎的名字，觉得异常讽刺，这不是他们单位的那个穷小子吗。之前对陈小娟死缠烂打，还跟踪到家里来。正面交锋时，他义正言辞地对我说，只要小娟没有结婚，她可以选择跟任何人交往，我们的机会是一样的，你等着，总有一天她会属于我的。
现在看来，陈小娟还是很有能耐，养的这个备胎倒是挺情深义重，别人不要的，第二天就能接手回家，这不是缺心眼是啥。等等，我想想又觉得不对，这女人肯定一直有和那个穷小子联络，我还为我甩了她这件事感到愧疚，原来人家根本没在意，指不定这个女人在我们没分手的时候就和这个男人勾搭上了。
我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恶毒，甚至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变得扭曲。待平静后，我也完全接受了小娟确实要结婚了的事实。强压住内心的嫉妒和不甘，我把自己收拾地像个橱窗男模，出席了这场荒诞的婚礼。
不是我吹，我这样的潘安相貌以前和小娟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盯着我发呆。总是摸着我的脸，
“于浩，你长得真好看，和你在一起，我总是害怕失去你。”
我依稀记得她纤细微凉的手指划过我皮肤的触感，来回地，深情地，留恋地。而今这双手在牵另一个男人的手。
这个女人她身穿洁白的婚纱，化着精致的妆容，脸上甜美的笑容看起来格外刺眼。是不是所有女人，无论她五官多么平淡无奇，在结婚这天都会异常美丽。我盯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想象不到，就在昨天，她还是属于我的。而现在，却在跟一个这么矮小丑陋的男人山盟海誓了。
想起来说分手的那个晚上，下着小雨，天还灰蒙蒙。坐在我对面吃饭的她面色平静，五官算不上好看，但属于越看越舒服的类型。我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深呼气，小心翼翼说出分手吧那句话的时候，她只是顿了下，恩了下，静静的吃完了一碗牛腩捞面，抹干净嘴巴，冲我点了点头，说了句“好，那就先这样。”
先这样？？到底是哪样，在我还没明白那句话什么意思的时候，我耳边就听到司仪在说，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2
我和陈小娟是在夜店玩的时候认识的，忘了那天是什么主题趴，里面的男男女女各个妖魔鬼怪的很，每个人都在用生命诠释浮夸。我像刚从乡下来的傻小子，一直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些人像得了疯牛病一样互相撕咬扑倒的奇妙场景。
这个时候在我九点钟的方向，有个女生显得格外抢眼，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表情严肃凛然，着一身黑色的OL套装，里面的白色衬衫一丝不苟的连最上面的扣子都扣得紧紧的。我猜她的职业，要不就是税务局来收税的，要不就是某个初中学校的教导主任。在这样一个混沌的环境里，不是奇葩，就是清流。
我拿出我那套俗不可耐又百发百中的搭讪手法，走到这个女生面前，晃了晃酒杯，用着我形似梁朝伟的眼睛盯着她。
“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周围的电子音乐太过响亮了，我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
“当然。”她的表情被不断闪烁的舞台灯照耀地忽明忽暗。
我们的开始来源于一杯酒，初时的尴尬拘谨，她严肃地像棵行道树一样不偏不倚。手不停地抓着裤子，让她喝杯酒都一脸视死如归。
“是因为失恋吗？”待我们两个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向她靠近了一点，她无处安放又不停揉捏裤子的手，被我十指相扣住。感受到她背脊一僵，然后又放松下来。
她抬头，睁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无助地看着我。我想我肯定醉了，只这一眼我就沦陷了。然后那晚发生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二天我们醒在了同一张床上，头痛欲裂地让我难受，翻了个身，我又掉进了那双大眼睛里。
“你不会睡了一觉就跑了吧。”她静静地问我。我低头看着这个女生，实话说，真的算不上好看的五官，只能说是秀气，典型的小家碧玉类型，最好看的就是那双眼睛。此刻这双大眼睛流露出的楚楚可怜竟神奇地令我心疼。
“不会。”
“真不会？”
“真不会！”
……
“好。”得到了答案的女人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她轻轻地向我靠近，然后温柔地抱住了我。
3
在一起后，小娟就搬进了我家。那时候的小娟还没有工作，本来一个人的生活就有些拮据，现在又要养多一个人，我的压力变大了起来。
当然一开始也很甜蜜，回家的时候，在楼底下看着家里有一盏灯为自己亮着，小娟会在阳台等我，向我挥手。当我进家门，餐桌上已经有热腾腾的饭菜，小娟还会给我来个热情地拥吻。我真实感觉自己有了一个家。
但是后来也变了，我的工作越来越繁忙，越来越多应酬，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小娟也变了，她总是疑神疑鬼。
白天上班每隔半小时就要我在微信上给她汇报一次，超过十分钟没回复就直接打电话来质问，晚上超过八点没回家就要我给她开视频。即使我已经提前跟她说我在加班了。但她近乎神经质的巡检让我透不过气。
那天我喝醉了回到家，小娟站在门口，从进门就一直大喊“为什么那么晚回家。”“你是不是跟哪个女人在鬼混？”“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水味，你说话啊，说啊，你是不是劈腿了，聋了啊！”
我实在受不了她的歇斯底里，我大喊“你能不能有一刻消停了”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阵谩骂让我脑袋疼痛欲裂，加上酒精的作祟，我狠命地推了她一把。
小娟大叫一声。等我缓过神，看到地上留了一滩血。
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失去了一个孩子。
4
小娟自从流产后变得越来越少说话了，她经常盯着窗外发呆，也不跟我说话，我知道她在怨我，以沉默的方式惩罚我。
她已经不在意我是不是晚回家，是不是没有回复她信息，就算我主动汇报，她也不搭理我了。日子过得像一趟浑水，而我们都无法从中挣脱出来。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我们在这个面馆一起吃饭。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堪和沉默，我甚至开始怀念那个歇斯底里的陈小娟，我想着不如就这样吧，是时候结束了。
我说：“这样也挺痛苦的，不如…不如就分手吧，”
她用沉默消沉的态度回应我，最后，
用一如初时见面的语气说着
好
好，我又回到婚礼的场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在向我敬酒。她恬淡地笑着，我进门前满腹质问的话语此时竟然憋不出半句话。
我想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不想再多问些什么
那天，在前女友的婚礼上，我把份子钱都吃回本了。回家我又吐了一晚上，睡得比以往时候都要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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