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草木》｜一果一蔬的生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对各种食物产生了兴趣。或许是因为李子柒的小视频，让我看到了每一样食物的生死轮回，或许是因为蔡澜的画，让我暂且放下了中年压力的包袱。而汪曾祺老先生的文章，则让我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温暖，那娓娓道来的文字，仿若春暖花开时，冰冻的小溪慢慢融化，缓缓流淌进我的心里。

汪老是个吃货，他写了很多有关食物的文章，收录在这本《人间草木》中的其实不多，都在第四部分“记忆的味道”里，让我感触最深的是那篇汪朗在序言中提到的《葡萄月令》。

这篇文章是按照月份写的，从“一月，下大雪，葡萄睡在铺着白雪的窖里”开始，一直写到“十一月下旬，十二月上旬，葡萄入窖”，非常详细地描写了葡萄生长的过程，以及人们在葡萄园里劳作的情况。

之所以对这篇文章印象最为深刻，主要有三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这篇文章被退过稿。

我没想到，汪老的作品也有被退稿的时候，这无形之中给了我这种连投稿都不敢的人更多信心，也拉近了我们普通人和写作名家的距离，原来每一位名人大家也都是从普通人成长起来的。

不过人家汪老的作品被退稿，不是因为写的不好，而是因为“不合时宜”，因为“当时的散文还要扯着嗓子抒发革命豪情”，他的文章里没有这个，后来一个爱好文学的邻居介绍给了另外一本刊物，这才得以发表。

但是通过这件事也可以看出，汪老的人生并不是事事顺心、万事如意的，可是哪怕生活给他再多的磨难和打击，他的文章仍然充满了轻松幽默的味道，只这一点就非常值得我们年轻人学习。

第二个原因是，它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

葡萄这种水果在我们当地种植不多，也就最近几年才听说周边乡镇有农户种植的葡萄园。小时候我对于葡萄的认知仅限于课本上的新疆吐鲁番葡萄，还有就是老人讲的故事里的葡萄藤。

在老人的故事中，葡萄藤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董永和七仙女约会的时候就是在葡萄藤底下，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梦里常常出现月光下散发着光芒的葡萄藤，而藤下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紫葡萄，便是由一个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幻化而成的。

第三个原因是，惊叹于汪老对身边事物观察的细致。

就拿种葡萄来说，出窖、上架、施肥、浇水、喷药、打梢、掐须、下架、入窖……每一个步骤都描述的非常详细，且形象生动，好像那些事情正在眼前发生似的。

因为母亲的小院里也曾种过几棵葡萄，于是我去问母亲，葡萄特别喜欢喝水吗？母亲回答，对呀。我又问她，葡萄为什么特别喜欢喝水？母亲不明所以，回答不出来了。

可是汪老就知道，因为他博览群书，他说古人的《图经》里就发现了这一现象。还因为他善于观察，他在文中这样写，“浇过了水，你再回来看看吧：梢头切断过的破口，就哒哒地往下滴水了。”

也许别人是把种植葡萄当成一件很苦的农活，可他却总有办法苦中作乐，在一果一蔬的生机里汲取着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