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阴罩雾的下午，气温很低，空中飘着零星小雨，整个世界都浸在一片迷蒙之中。拜访完一个客户出来，开车在前往另一个客户的路上。
道边一排小树，枝丫光秃地扎向天空，过去是一片空地，上面趴满了黄色的矮草，空地边上的灌木像一颗颗刚燃爆的炸弹腾起的烟雾，远处几栋高楼矗立在雾中。被这寂寥的景象吸引，我把车停在路边，拍下了这张照片。
与其他季节相比，冬天让人感到萧条和寂寞，很多人把冬天比喻成人生的最后一程。穆旦有一首诗叫《冬》，里面有这样的句子：多么快，人生已到严酷的冬天。
冬天似乎不适合发生轰轰烈烈的事情。冬天，万物寂静，农人也都闲下来了，有什么事等到开春了再说。似乎冬与春之间真有道门似的，只要一跨过去，就进入了另一翻天地。《楚辞》中：“开春发岁兮，白日出之悠悠。”
春天该是令人向往的，但我总感觉春天不够真实，就像饱和度过高的照片，掩盖了事物本来的面貌。冬天总是让我记忆深刻。雾蒙蒙的天空，光秃秃的树枝，冷清清的街道，白茫茫的大雪，当然也有金灿灿的阳光。
我上车，把车上的音乐调到贝多芬的《英雄》，继续赶路。在这阳光缺席的日子里，需要自己去寻找阳光。
穆旦的《冬》的最后几句是：
人生的乐趣也在严酷的冬天。
我爱在雪花飘飞的不眠之夜，
把已死去或尚存的亲人珍念，
当茫茫白雪铺下遗忘的世界，
我愿意感情的激流溢于心田，
来温暖人生的这严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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