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心安何处

作者: 如风约你同行 | 来源:发表于2022-03-31 16:18 被阅读0次

    本文参加伯乐写作主题之【梦】

    岁月不居,时光如流。生命无常,曾经夜话桑麻的日子如今只能追忆。

    进入冬天了,李婶身体虚弱下来,失眠无力,前几天住了几天院,女儿想到两人一起调养一下,就一起办了住院,可是李老汉在那里什么也不熟悉,住了几天就闹着出了院。只好拿了药回家调养。

    两人也才70多岁的年纪,也许年轻时下力太多掏空了身子,他们这一辈是受苦很多的一辈,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经历过生产大队的集体生活,经历过包产到户自己干,又经历改革开放,生活倒是越来越好。

    他们生养了三个儿女,都出息考上了学。转眼儿女们都长大成人成家,都有了孩子,自己也被孩子们接到了城里,

    为了清静,几年前他们老两口从儿子那儿搬出来单独住,三个孩子每月给些生活费,平时他们自己采买物品,外出活动,生活节俭着攒些钱。李老汉习惯了妻子的照顾,自己不大会做饭,最近李婶生病。李老汉有些焦虑,他害怕剩下自己一个人,有种被抛弃的感觉环绕着他,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老了要孩子照顾。

    这几天一看到妻子无力地躺在床上,他就害怕,去叫了叫她,还好没事儿,李婶给大女儿打了电话,女儿安慰她白天也要好好休息。自己安排好工作就去了她那里。

    “我吃药了吗?”李老汉第二次推了推李婶。他有高血压每天要吃药,总怕忘记了。

    刚想迷糊一会儿的李婶用微弱的声音说:“吃过了,歇一会儿吧。”

    “噢”李老汉睁着大眼并没有睡意。

    此时是中午饭后休息,他觉得自己有时想不起一些事儿,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让他有些发慌。

    最近老是想起老家的一条条胡同,前段时间回老家去看了表弟,表弟一个人生活。他家门口的胡同新修了地面,都是水泥地的,下雨不怕有泥了。但想不起和谁一起回去得了,是闺女还是儿子来?回去忘记了去看看自己原来那个家,门口胡同修得怎么样?

    今天来的是二女儿吧?老婆子说是大女儿翠翠?感觉大女儿高啊?她说是那就是吧。不过中午做得菜好吃,西红杮鸡蛋真香。下午一定要留她吃饭,吃什么呢?吃什么呢?想想……

    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走啊走,天灰蒙蒙地想要下雨的样子,路上碰到人都扭过头没人说话,一会儿,他好像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很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进门就看到三间大瓦房,这是老大上初中那年买下的房子,离自己姥娘家近,就隔一个胡同,有事儿可以招呼下自己的表弟。

    院子有前后两个院,十多米长,进大门可看到院边一棵粗壮的核桃树正长得旺盛,开得花不少,秋天得结不少核桃;前院里有几棵槐树,正开着花,空气中飘着香甜的气味,可以多摘些槐花,能做槐花饼、槐花窝头,老婆子做得好吃!

    院子里养得几头牛正在吃草呢,旁边是轧好的嫩草堆了一大堆。看见他走过去,领头的老黑抬头“哞哞”叫着,他怜爱地看着,老黑还是那么结实,老汉伸出手去摸摸老牛的头,它总喜欢让自己摸。“老黑,你吃饱了吗?”忽然老黑回身跑了,他伸手够不到老黑了……

    不对,摸到地是软软的被子,自己怎么在床上啊?这是前几天女儿刚给自己换地新被子,挺暖和,扭头看看老伴,人呢,人呢?他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一阵虚汗从头上流下来,忽然一阵头晕让他闭上眼睛,“静一静,静一静。”他手抚着头自言自语道,医生说过他有高血压,不能猛起床。

    “刚才听到你说梦话,没睡好吧,”这时李婶端着两杯水走进来,自己喝一杯,给老头一杯。

    “喝了水再躺会儿吧,我也睡会儿。”李婶喝了水又躺到床上。

    李老汉看着老伴躺下叹了口气,坐着喝了几口水,用手捊了捊胸口,心里舒服些了,又躺下,闭上眼睛,心想着这个老太婆跟了自己快五十年了,还没享几年福。他还记得妻子刚进家门时,家里很穷,因为要结婚了,哥哥主动提出与自己分了家,父亲走得早,哥分给了自己两间空空的瓦房和母亲,那些日子苦啊……

    记得那时家里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母亲走时是在一个冬天的晚上,早上发现时身体已是冻僵。他恨自己,他想妈妈,想到妈没吃到一顿好饭,每次说起、想起他都想哭,想着想着睡着了,眼角还有泪。

    他背着母亲编的篮子、托盘、笤帚等哼哧哼哧走着,没有太阳,风呼呼吹着,汗水从头上不停流下来,妻子推着车子走在前面,他喊不出声,只看到她的影子了,他心里想着,别丢下我,别丢下我!终于到了集市上,妻子停下车子,支起了摊子,摆上东西,可是来往的人都只是看看没人买,他拿了几个去集市的另一边卖,天阴沉沉的,肚子咕咕叫着,他舔了舔干干的嘴唇,忽然刮起了风,他的篮子啊,笤帚啊被风吹着跑了起来,他连忙去追,尘土迷住了他的眼,怎能追得上?忽然母亲不见了,妻子不见了,他也不知被带到了哪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害怕极了,大声哭起来。

    李老汉一下子醒了,擦擦头上的汗,又抹了把泪水,脸上的泪冰凉,流入了耳朵里,听到身边妻子均匀地呼吸着,他轻轻嘘了一口气。他摸摸身边的妻子,他害怕妻子突然离开自己。

    他轻轻起身,套上棉袄棉裤,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坐在床上发呆。虽然刚进冬天,但屋内的寒气迷漫着,人老了容易冷。

    一会儿听到油烟机呼呼的声音,是女儿在熬药了。

    一会儿听到倒水的声音,一会儿听到关厨房门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女儿翠翠打电话的声音,轻漂漂地在耳边飞着……

    一会儿起身到了另一个房间,他要找找自己的棉帽子,那是自己最喜欢的,去年女婿给买的,过几天冷了可以戴,有了它就不会冻耳朵了,记得在家时每年的冬天都会把耳朵冻坏。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把那些衣服都弄乱了。妻子起来后看了眼没有说话,听到女儿说,让爸爸找吧,他想什么干什么吧。

    吃晚饭时,翠翠说,过几天就要搬家了,这房子太冷了,他们买的新房子有暖气,这几天打扫卫生就可以搬了。儿子真给自己买了新房子?不会骗我吧?他不是和我要钱来?我得问问老婆子,我们的钱还在吧。

    晚上女儿走了,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灯光昏黄地洒在各处,两人洗漱完就上了床,还是被窝里暖和。

    “儿子真给咱买了房子?他不要咱们的钱了?”李老汉还是忍不住就问出来,因为存折都在妻子手里拿着呢。

    “没要,他们几个凑了买的。”

    “咱们的钱老了用,以后不能再挣了,要省着花。”

    “那借出的钱要能要回来多好啊!”李婶叹了口气,不合时宜地又提起这事儿。

    “是啊,那辛苦钱啊,要不回来了!”李老汉想起这桩事儿心窝子又疼起来,他恨自己当时财迷了,想挣点利息,可那时那种情况啊,可怜那短命的志平。

    两人聊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李老汉又回到了那个日夜想念的家乡,那时孩子们都在上学,他和老伴没黑没夜地干活挣钱,耕地、养猪、做豆腐,他们也确实比别家过得好,孩子们上学从没有缺过学费,也慢慢存下了一些钱。那一次表弟的邻居刘志平来借钱,说需要一万元买拖拉机,当时他在做运输石子的买卖,按比银行高一点儿的利息借两年。可是两年了却没有还钱,后来去要了两次,都说没钱!那是一滴滴的血汗钱,那是一块块的熬夜钱,那是一毛毛的辛苦钱啊!李老汉难忘去要钱时的屈辱,总说没钱,简直是赖皮!后来自己来到城里,又回去过一次,结果刘志平得病死了!他的儿子不认帐,李老汉气得没处说。孩子们劝他不要了,就当捐了,就当丢了。

    此时,李老汉又走进了刘志平的家,家里很是破落,到处没点人气,刘志平躺床上,孙子还小,在地上玩儿,家里没有象样的家具,李老汉怎能说出要钱的话?他败兴地走出刘志平的家门,他想,再也不借给人钱……

    连续几天,女儿儿子都在,他们进进出出,收拾东西,听说哪些东西要扔掉不要了,哪些东西不能用了,这怎么行?这可都是他的家当呀。看他们装到袋子里要扔东西,李老汉晚上又拿出来,惹得孩子们急,女儿说,不要了再买新的,不能用了。可是,他却不同意,这是他的东西,不能扔!孩子们后来说,不丢了,都要都搬到新家,他才高兴了。

    终于在一个晴天里搬进了新家,是一楼,新装好的房子,新的沙发、新铺的木地板、新买的床,到处都是干干净净,还装着暖气,进了房子就暖洋洋的,再也不用哆哆嗦嗦了,可是这橱子怎么不认识?女儿说是新买给他的。恍惚中他发现自己家里的许多东西不是自己的,他想这是进入了别人的房子,是别人留下的东西吧?他把衣橱中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找他那件军大衣,说天冷了要穿。李婶说,家里暖和,现在穿不着,他和她急,推了她一把差点推倒,坚持要找出来,冷了怎么办?他把衣服弄了一地!

    李婶本来自己就虚弱,还要收拾老头子弄得一地狼藉,搬家后他好象变了一个人,她没办法头疼地躺到床上,女儿翠翠正好来了,近日来父亲的表现异常,她没有和他急,在他后边接着收拾,和他说不用急。她也和母亲说,父亲想做什么不要阻拦,越是阻拦他越对着干,他的脾气越大。她做父亲喜欢的饭菜,顺着他做事。

    她把父亲的情况和弟弟妹妹说着,他们也发现了异常,弟弟有同学在医院,咨询了医生,拿了治疗阿尔兹海默症的药,每天坚持吃。慢慢地,有孩子在的时候,他们能做好吃的饭菜,李老汉比较平静,只有他们两口时他还是很焦虑,总控制不住要对妻子发火。

    从此,每天儿子或女儿有一个陪着了。李婶在家休息,儿子或女儿在出太阳的时候会带着李老汉出去遛一圈,或去买买菜,或去买买药,或只在院子里走走,回来后变着花样给他们做饭,有时做好晚饭孩子们便各自回家。

    日子在一天天走向冬天,越来越冷,十多天不出门了,好在家里有暖气穿着棉衣不觉冷。有时李老汉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

    这一天晚饭后,李婶稍活动会儿就上床了,李老汉磨磨蹭蹭活动着,还偷偷看看妻子,见她不注意,就自己穿上衣服,悄悄地开了门出去了。他想,这老太婆怎么总管着我呀,终于甩开她了,我可以自己出去散散步。他不敢走远,在小区里围着花坛转着,各家窗口的灯光照着地面,偶尔走过一个人也不认识,外面的风还是有些凉的,李老汉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寒颤,难怪老太婆不让出来。以前两个人出来在这里晒过太阳,可那是白天啊,刚想着听到有人叫自己,“爸爸,冷吧?回家吧。改天我带你出来活动。”原来是儿子在叫自己。“好吧。”自己一个人没意思。他跟着儿子回家了。儿子看他洗漱完上了床才离开。

    李老汉看到妻子没理他,自己也无趣地睡了。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出去后,妻子就给儿子打了电话,老头子脑子不好,腿脚可是比自己强多了,自己无力喊他,也追不上他,只能告诉儿子了。李老汉想着儿子,一会儿就睡着了。

    生儿子那年赶上了计划生育,属于超生还罚了很多钱,他仿佛看到那一年自己抱着儿子时的高兴劲,那粉嘟嘟的小脸,小胳膊小腿,自己高兴地哭了,有了两个女儿终于盼来儿子。在农村有了儿子就有了靠山似的,虽然罚了血汗钱……从此他更加努力地干活,攒钱,儿子上了大学,在城里找了工作,给儿子在城里买了房子,自己和老伴也来到城里,还是城里好,干什么都方便。后来又生了孙子,李老汉心里美极了,生孙子那年,好像外省的姐姐还回来过,那天打电话时,只有姐夫说话,姐姐出去了。可现在她怎么好久都不见了?

    后来因为儿子住的楼太高了,没有电梯,“我们出去住吧!”孙子五岁那年他们搬离儿子的家,在附近租了一楼。后来又有了孙女,也没有再回去,因为孩子们不用他们看了……

    早晨,李老汉有些迷糊,昨天有点冻着了。饭后,女儿来了给他吃了药,他又睡了。模模糊糊中听到女儿和妻子说话:你们两个都生病,不能出门,也不自己买东西,花不着钱,把手里的钱交给弟弟吧,如果迷糊了,连银行密码也想不起。妻子说,还有存的十几万元,你们三个分了吧,三个孩子一样。女儿说,给弟弟还贷款吧。

    李老汉一下惊醒了,不过他没有起来,却出了一身汗,他的钱,他的钱要给孩子了,以后花可怎么办?怎么办?

    他抱着一个大皮包,以前在家用过的,急急地往前赶,他也不知干什么去,到了老家,家里没有人,看到姐姐,姐姐转身走了没理他,忽然,儿子出现了,他抢过包拿着就走,李老汉在后面追啊追,总也追不上,他醒了过来,有个想法在心里产生了……

    起来后,他没和女儿说话,偷偷和李婶要钱包来,他们出去买菜拿的那个钱包,他知道里面有很多钱,他要自己收起来,以后不能再挣钱了,他以后还要花呢。他的怪行为李婶已见怪不怪,于是就给他,他宝贝似的压在枕头下面。还趁女儿不注意拿出来数一数,却总数不清楚。

    翠翠其实都看在了眼里,和他说:“爸,你们两个都生病,也不能出门,需要什么东西我们都买回来,花不着钱了。”

    “不行,不行,我们以后不能挣钱了,再出去花钱怎么办?”他说,心里却想着还是自己拿着安全。他一天拿出来数好几次。

    看到这种情况,翠翠和妹妹弟弟说了,大家统一口径,和父亲说大家都不要他的钱。于是翠翠多次和父亲说,“我们都有工资,不需要你的钱,还每月给你钱呢,你放心就行了。”

    慢慢地,李老汉不再那么紧张。

    可是这一天翠翠正在上班,接到电话,难得的是父亲在说话,“我就要死了,难受死了。”“怎么回事儿?”翠翠吓了一跳。原来是父亲得了痔疮,怪不得他总是坐立不安。弟弟在那里呢,买了药给他敷上了。

    李老汉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吃了中药拉了稀,李婶给他用热水洗了,儿子又给他上了药,可是刚才不长时间又痒得难受。坐不行,走着也不行,这可怎么办?真是要命啊!

    翠翠买了以前用过的特效药“***痔疮膏”,让弟弟给父亲抹上。李老汉老实听话地撅起屁股,听话地躺床上晾着,不再到处跑。

    翠翠做饭不让他吃肉了,每天只能吃菜、粥和馒头,还得站着吃,不能坐下。翠翠问了常去的中医馆,医生说,给他按揉大肠经李老汉躺在床上,翠翠给他捏揉胳膊上的大肠经,他疼得咬牙,女儿却说不通才疼。捏了一会儿,好像胳膊不大疼了,自己想要睡着了,几天没睡好了……

    他昏昏沉沉地,他觉得他的痔疮越来越厉害,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没法坐,走路也难受,有时痒有时疼,今天好像儿子也来了,女儿来了,都给他买来了药,他撅起屁股,老伴给他用热毛巾洗了洗,好舒服!可以还是痒,儿子给他擦干,抹上药,让他不要提衣服,躺在床上盖好棉被,里面曲腿晾着屁股,可他怎么能躺得住?他好像跑出了家门,他要离开这儿,这儿不是他的家,他太难受了!他要去找妈妈,他跑啊跑,跑不动,好累……

    “爸,醒醒,该换药了。”是儿子的声音,中午儿子下班了,屁股也痒起来,他起来上了厕所,老老实实趴在床边,老伴准备好了热水,用专用毛巾给他洗了,儿子耐心地给他擦干,用棉棒轻轻敷着药,一股清凉的感觉立刻传来,“噢”他舒服地叫了起来,“好些了,不那么红了,这是又换了一种药,200多一支。”他感激地看了看儿子,怪不得和之前不同感觉,还是儿子好。忽然想流泪,不,泪已经流出来了,滴在他正趴着的床上,湿了一大片,幸好没人看见。

    “爸,穿好衣服起来吃饭吧。我还要去上班,下午下班再来。”儿子弄好他,洗手就去上班了。女儿已做好中午的饭,小米粥、西红柿炒蛋、油菜木耳,蒸了白米饭。准备好了下午的水果一人半个橙子。他想吃一个,可是女儿说,医生说一次不能吃太多水果。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每天要换三次药,儿子每天上班前,下班后都要先过来看看他们,有时李婶给他换药,并且天天按时吃着治疗阿尔兹海默症的药,李老汉的痔疮渐渐好了,他的心情也慢慢平息下来。他开始依赖儿子和女儿,有他们在时他就更高兴。

    李老汉日渐好转,儿子还是差不多每天都来,女儿两天来一趟,有时买来需要的东西,做做饭,收拾收拾卫生,和他们聊天说笑。李婶虽然还吃着药,但已能够自己做饭,每天变着花样弄吃的。他再也没有自己跑出去,也不再拿起钱包数钱了。李老汉每天跟在妻子后面,有时帮忙端端水,有时帮忙扫扫地。妻子让他别光跟着自己,面对妻子的数落他只嘻嘻笑着,继续跟在后面。

    转眼就到过年了,过年这天孩子们都聚到李老汉家,儿子、女儿、女婿们忙着做菜,孙子外甥谈着游戏,儿媳看着才三岁多的孙女到处跑,他和小孙女玩着捉迷藏,不时哈哈大笑。李婶看着这一大家人,她感慨万千,自己像是重生了一般。她看着李老汉哈哈笑着,他仿佛醒了,也变得年轻了,脸上的皱折都展开了。

    晚上儿子女儿给李老汉和李婶发了过年红包,祝他们两人健康长寿,新一年里快乐如意,孩子们拿起杯子和他们碰杯,李老汉的眼前一直是模糊的,热乎乎的泪直流满面。

    躺在床上,他问李婶,“白天你和女儿在说什么呀?”

    李婶:“她说让咱们放心,好好吃药调养,他们轮流照顾咱们到老,不会不管的。”

    李老汉:“有女儿,有儿子在身边真好。”

    李婶:“你以前还说用不着他们呢,有钱就行。咱们那点儿钱,有个病就没了。”

    李老汉:“还是得靠孩子。”

    ……

    睡梦中他又看到了烟花,那是多年前看到的,一直念念不忘。

    他站在地上看着满天的烟花绽开着,夜如白昼,如同天空绣出了各种颜色的花,不同色彩,各种形状,有的如流星雨闪烁,有的如花朵绽放,有的如天女散花,一会儿红光突现,一会儿又百花争艳,像是突然张开了一把大伞,像是秋收的稻谷撒满了天!他的心里一下盛满了欢欣,幸福,他觉得他的春天就要来了,他再也不怕了,他有妻子,他有孩子们……他睡得好香甜。

    李婶只听到老伴均匀的呼吸声一声声传来,老伴,老伴,老来做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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