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生日快乐

2020.3.31

昨天早上我看到 #你生日那天的宇宙# 上了热搜，而昨天又正巧是我的农历生日。请允许我自私的把这个热搜算作我的一个生日礼物吧，今天是我的阳历生日了。

再次祝我生日快乐。

其实生日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值得欢喜的日子。小时候过生日之前，我会非常兴奋，离生日那天还有很久的时候就围在大人身边叽叽喳喳的问。

不过长大后，好像一切都变了。

很久以前我们家还住在平房，大院里的房子一排一排的，屋子很小，人却很多。出了院子一直往外走，就会到一条还算宽阔的大道上。那个时候街上还可以有小贩的摆摊和叫卖，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也许还会看到不少眼熟的人。小贩们下午出摊，一直摆到将近十二点，他们大多拿块大布或者塑料往地上一铺，把卖的货再往上一摆，搬个小马扎在旁边一坐。

“今天晚上还真挺凉快。”

“可不是吗，三伏天算是过去了。”

商场里的卖不出去的衣服裤子放在街上是两条五十，小朋友坐的木马一次两块，鱼缸里活蹦乱跳的小金鱼五元一条，对面小区里的秋千可是个年轻人谈天说地的好地方。

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直到现在，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要是回到小时候该多好。不过很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我们所有怀念的美好都已经逝去了。

小时候，妈妈会带我到那家街边的蛋糕店买蛋糕，算不上贵，味道也普通。对于不爱吃甜食的我来说，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吃多了会有点腻。那时妈妈拉着我的手，走上台阶，推开蛋糕店的门。款式哪有现在的这么多花样。基本上就是蛋糕上面写上“生日快乐”，再挑几朵好看的花或者点缀。蛋糕上的花要用面粉做的小卷筒撑在底下，妈妈知道我喜欢吃，就总让师傅多来几朵花放在蛋糕上。

买完蛋糕，包装完毕，我们就往家走。妈妈去做饭，下午姐姐也放了学，父亲也终于回到家。我记得小时候过生日好像会熄灯，这种仪式感已经太久没有过，留给我的印象只有这样。蛋糕摆在小桌子上，一家四口都坐着小板凳围在那里。熄了灯之后，我对着烛光许愿，希望自己每一天都开心快乐，一家人永远像这样好好地在一起。

蛋糕通常吃不完会留到转天，好好地放回蛋糕盒里，家里太小太拥挤，桌子上摆不开就放到门口的一把椅子上。起了床之后，我没什么心气吃饭，一心想着没吃完的大蛋糕。妈妈在对面的厨房里摘菜，看着我偷偷地去拿蛋糕的小动作。

后来，我家有了些变故。

从那时起，我知道过生日和买生日蛋糕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只有不懂事的孩子才会要这要那。

十一岁那年的生日，妈妈很晚才接我放学，那一年的三月份天还很冷，我穿着厚厚的衣服坐在电动车上，躲在妈妈身后。天很黑了，回家的路上妈妈带我去一家小店买蛋糕，是那种摆在商场面包区的小蛋糕，拳头大小。

回到家后，妈妈把电动车推进屋子。我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背过身去脱衣服。妈妈转向我，把蛋糕往里挪了挪：“今年就只能先这样过生日了，明年妈妈一定给你好好过生日好不好？”

我没有回头：“没事，反正我也不喜欢吃蛋糕。”

记忆中，再后来的那一年生日，妈妈带着我到街边的小饭店去吃，没有蛋糕，有的是三道我喜欢吃的菜：鱼香肉丝、干煸豆角、糖醋里脊。

我们买了一瓶果粒橙，斟满一杯。“妈妈祝你生日快乐！”她举起杯子。

“生日快乐。”我自言自语。

再后来的生日，在我的印象中都没再吃过蛋糕了。我家租住了很久的老院子要拆迁，和邻居哥哥姐姐们一起坐过的秋千被圈起来，经常吃的那家烧烤摊被城管驱赶走了，承载着我童年的大街不再热闹。

我们也要搬家了。

到了新的住处，不再有蛋糕店，不再有邻里邻居的烟火气，一楼的大妈没有认识十余年的王姨知根知底，隔壁的阿姨比不上邻居邱娘娘泼辣，楼下的爷爷奶奶不如从前的李奶奶爱嚼舌根。

好像一切都变了。

又是一次生日，在我现在的家。家里地方依旧不宽裕，妈妈做了一桌菜，又煮了面条。我坐在桌子旁边背对着妈妈，而她盛了一碗饭菜坐在后面的床上。

我举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饮料，她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就咱俩，有点孤独是吧，生日越来越没有意思了。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家庭的变故加上生活的变动，我越来越不爱过生日了。与其说不喜欢、不爱过生日这样的话，不如说我害怕过生日，我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可内心其实满怀期待。生日这一天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特别，可是对别人来说，似乎就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天。

整个世界只有我明白这一天的我有多么喜悦，又有多么悲伤。在生日这一天，我们的孤独被无限放大，我们期待着有人送上祝福，我们期待着有人给予惊喜，可是都没有。我们都害怕满怀期待却希望落空的心情。

我们越长大越发现，过生日从来都不只是吃蛋糕、吹蜡烛那样简单。

去年，我的十八岁生日。因为没有本地户口无法参加高考的我，选择参加了春考。而出成绩的那一天，正巧是我的农历生日。当时我的成绩很好，是天津市高中考生的第十二名。我把这算作是我的生日礼物，算作是我从前十八年的努力有了回报。

不过，十八岁生日，我至今都没有过。

不是因为去看志愿学校太过忙碌，不是因为路程太远觉得很累。

谁会不想过十八岁生日呢？

那天去完学校，我们在快餐店歇脚，妈妈坐在快餐店说了许多次：“去某某餐厅看看吧，同事说很好吃，咱们两个花多少多少钱差不多。”她讲了很多次，可我完全提不起兴趣。过生日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似乎太过遥远，太过不真实，太过不熟悉。吃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好了，也不必再追求共同举杯祝我生日快乐的仪式感。

因为，长大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总是很矫情的想，从没有蛋糕的那次生日开始，我就没有再好好过生日了。那一年我似乎被迫长大，在妈妈的安慰中我一次又一次的确定，我已经不再是可以要糖吃的小孩子了。心里的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大人，而法定十八岁的这一天，我彻底成为了大人。

成为大人，真的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我觉得童年好短好快，我真的很想撒一次娇，真的很想做一个要彩虹糖、要油画棒的小朋友。

今天，我已经十九岁了，快要迈向二十岁的大门。看着生日一天天接近，过完今天，生活又会奔着下一个生日跑去。而生日，永远是我最特别的纪念日。

生活是忙碌的，长大之后的我们要一个人面对生活，不停的向前奔跑。也许，为了一个目标不断的向前，就是长大的意义吧。

祝我生日快乐。十九岁的自己，你要好好生活，不许再哭鼻子了。

                      - END -

作者 / 张鑫Se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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