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需要马得宝
——从《山海情》中马得宝的选择说起
今天在新华网看到一篇短短的文章,意思就是新冠疫情施虐,劝大家“处处是家乡”,就地过年。评论区很快就有5194条评论,每一个评论的点赞和参与评价人数比评论区的总数还多,可以看出,这个问题比较热,有钱没钱,都想一吐为快。评论区中有人说“排除万难 也要回家!”“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一年的劳作,家才是港湾。”“在外打工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吃个团圆饭,也就过年能和家人相聚,家里的老人孩子望眼欲穿,等着亲人回来!”也有人吐槽“有护照能回家!有户口本不一定能回!”“过年回家可能感染,过完年回家就不会感染吗?病毒还知道春节假期?”等等
读着评论区中的字字句句,忽然联想到这几天正在看的热播扶贫电视剧《山海情》。剧中的白麦苗、李水旺和他媳妇等等,这些去福建莆田打工,后来受马得宝影响又重返家乡的宁夏闽宁镇吊庄移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不用为上边这个新闻闹心,不用操心回家过年的事情了?是不是应该感谢马得宝留下来建设家乡的坚守呢?
看完电视好几天了,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得宝从吊庄的“干沙滩”到福建莆田去看望白麦苗的场景。水旺和麦苗都觉得福建这地方好,一眼看不到头的大海给人心中充满希望,咋看都比“涌泉村”只有光秃秃的大山、“干沙滩”整天是飞沙走石的荒漠要好的多,想让得宝也留下来,在莆田的鞋厂打工挣钱,轻轻松松、干干净净、体体面面。三个发小,在海边开心的玩耍,莆田水龙头哗哗流出来的水,渐渐洗掉了这些务工者脸上标志性的两坨高原红,这里和煦的海风和温润的海水,慢慢软化了这些西北人生硬的腔调,连说话也渐渐有了文旦柚的甜腻和梭子蟹的横冲。得宝吃了莆田甜甜水水的龙眼,看了莆田一望无际的大海,却更加坚定了回去建设家乡的决心,得宝说的对。“人家的,那就是人家的,和咱有啥关系嘛。”
想来得宝这个决定很难得,也很理性,人家的,那就是人家的,咱自己有了才是咱自己的。得宝回去后,仍然跟着福建对口扶贫的教授,认真学习双孢菇的种植,带头建大棚,吃苦下力,努力挣钱。得宝和留守的家人们一起,动摇却不气馁、停顿却不彷徨,坚持带头致富,让这个穷的鸟不拉屎、旱的草不扎根的地方,逐渐焕发出生机。
得宝不是剧中的主角,在成长过程中也有很多这这那那提不上串的事情,但我还是最看好得宝,想来还是生活更需要马得宝这样的人的缘故吧。
作为朋友,需要马得宝。剧情一开场,得宝知道哥哥的初恋——水花姐要被他父亲为了一头驴、一个水窖,逼婚嫁给一个自己死也不愿意嫁的人时,他不忍心水花姐跳火坑,义无反顾的陪着水花姐一起跳。得宝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带着水花姐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起逃跑,他知道找着铁路了,就能找着火车,就能找着活路。虽然后来被他哥马得福骑自行车追上以后揪着喊回去了,被他爸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可即便打的再疼也一声不吭,他实在不想再过这样的苦日子了,只要水花姐能逃脱他就认了。
作为恋人,需要马得宝。得宝一直喜欢麦苗,虽然书念的少,挣钱也不多,但得宝自己在吊庄金沙滩的时候,时时不忘记写信给留守在更看到出路的“涌泉村”的麦苗,告诉她大山以外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他用微弱的光一直照亮着麦苗心中对外边世界的渴望;得宝钱挣的辛苦,也挣的不多,但他会把辛苦挣下的钱攒起来一些,等麦苗来了,给麦苗买油饼吃,用微薄的收入滋养麦苗贫瘠的肠胃;得宝因为要接麦苗,旷了半天工,失去了搬砖的工作,再去找工作的时候,因为麦苗是个女娃,连累他和水旺、尕娃都找不到活干,得宝宁可铤而走险重新想挣钱的办法,也没有把麦苗扔下不管;面临对未来的选择,得宝清楚知道自己要啥,但也尊重麦苗和水旺他们的选择,瘦瘦弱弱个人,却一直还是硬硬棒棒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喜欢。
作为兄弟,需要马得宝。为了他哥的学业,得宝虽然想不通,还是遵从他爸意见,把唯一的上学机会给了他哥;为了他哥的工作,得宝把在新疆掏煤时差点把命搭上挣回来的钱,带头搭建双孢菇大棚,在越臭越挣钱的大棚中,硬是给村里人打了个挣钱的样;为了他哥的事业,把自己买婚房的钱拿出来,贴钱承揽了闽宁镇没有人愿意干的工程,以致婚期推后了好几年,事后,还要为了他哥的清白官声,最后收工程款。做兄弟都这样的马得宝了,你还要咋。
作为尕娃,需要马德宝。尕娃失踪了,尕娃他妈疯了,大家都着急、都懊悔,但得宝是唯一一个想去找,敢去找、能出去、也去找寻了的人。得宝懊悔不已,自己把尕娃带出去后把人给弄丢了,想来想去,尕娃应该是去新疆了,他查了地图,知道新疆有166万平方公里,有89个县市,他还是大海捞针一样的去找寻尕娃去了。筛沙子、扛水泥、搬砖、挖煤,只要有饭吃,啥活都干,一边干活一边寻人,用了快一年时间,尕娃没有找见,把自己还差点也埋到黑煤窑里去。几年后,尕娃自己混不动,失魂落魄回到村子的时候,得宝不假思索就让尕娃跟着他干活,有他吃的,就有尕娃吃的,很有大哥的做派。
作为家乡,需要马得宝。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有家的地方目前没有工作,优渥的莆田容纳不下外来人的灵魂,贫瘠的吊庄安置不了家乡人的肉身,怎么办?城里挑拣的永远都只是吊庄的年轻人,也是吊庄的白菜心心,都走了,家乡咋办?是的,人家的,那是人家的,和咱有啥关系嘛?得宝没有逃避,没有把城里人挑剩下的家乡老弱病残扔下不管,他从国家对口援建扶贫政策中,从福建来的援建教授、学者、干部的坚持中,看到他们要将自己居住的“干沙滩”变成“金沙滩”的决心。他选择了家乡,投身到家乡的建设中,种植双孢菇、组建工程队、成立建筑公司,再到后来,和麦苗她们公司一起在家乡种植葡萄,生产葡萄酒,做产业脱贫致富,赚的也是盆满钵溢。
难怪水旺他那洋气的福建媳妇问麦苗,听说你当年在莆田的电子工厂都干到中层了,怎么就愿意放弃工作回闽宁镇了,麦苗回答说:“福建啥都有,就是没有得宝嘛。”这该是多解馋的情话,把水旺那福建媳妇直接蜜齁了,晕晕乎乎的在闽宁镇投资建医院、开超市,高高兴兴过她们那幸福的生活去了。
谁说大城市容不下肉体,小地方放不下灵魂来着?微风吹过,金沙滩郁郁葱葱的葡萄园盛产着希望、闽宁镇三级扬水站汩汩清水滋养着人们干渴的灵魂。一望无际的柏油马路上,车辆疾驰而过,昔日光秃秃的大山,如今已是满眼青翠。是的,有梦的地方,就有希望;有爱的地方,才是家。何不就像得宝那样,不管生活给了你什么,都义无反顾的给生活梦想、情义和担当呢。
二〇二一年二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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