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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骆驼的祥子

没有骆驼的祥子

作者: 方轱辘 | 来源:发表于2019-10-31 19:17 被阅读0次

    这时的北京城天花乱坠杂乱无章,政府不像政府,像是个打酱油的。不光上流社会,连老百姓也对政府不报什么希望,大部分的人只惦记这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祥子也不例外,虽然祥子没有地,但他有辆自己的二轮人力车。人力车分两种,一种是向场子租来的车子,每当半晚收车会把一天的收入抽出一部分上交份子。二种是由自己全全购买的车子,拉多少算多少,钱全是自己的。

    祥子就是其中之一,他和大部分拉车的一样,双臂看起来修长而又富有轮廓,皮肤黝黑的像只土拨鼠,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身材高挑,大腿修长。和其他人比起来显得格外的突出。

    年轻的祥子自打拉车以来,就想着弄辆属于自己的车。他喜欢拉车,他想拉一辈子车,他想拉新车,想拉洋人、贵人、有钱人。为了可以买辆自己的车,他有活就拉。雨天拉、雪天拉、大风拉、高温拉、低温拉、不管是胖的、路远的、危险的,祥子总是应答着将客人快速的拉往目的地。就这样三年的时光让他攒足了买辆新车的钱。

    有了新车,祥子的收入就更高了,新车可以拉到洋人、贵人、有钱人。这使他更加的卖力,他知道他还要娶媳妇生孩子,这些都是他拉车的理由。

    然而城内政局风云变幻,城外部队兵荒马乱。百姓们都人心惶惶,没有人敢出城,但总有些人需要出城。

    这天阴雨连天,时间刚到晌午天暗黑了下来。雨不大但很密集,雨水刷刷的冲在半石半土的稀泥石地上。地上只有人力车夫在她们上面奔走。祥子也不例外,有人大喊着,城外有去的吗,城外有去的嘛?周围躲在棚子里的脚夫嘀咕着,却没有人应答。(城外兵多,容易被抓走当壮丁,给多少钱也不去。)喊叫的人出到了1块钱,仍是没人应答。声音随着雷雨声传进了祥子的耳朵。他奔走过来拉着那人往城外跑去。

    距离城门七里外的地方经常有步兵出没,祥子知道的,雨天不会有像样的士兵出来溜达,他可以放心的拉车了。

    由东向西奔走着,祥子意外的在一条小路撞上了被雨淋的稀拉的士兵,车和祥子都被带着走了,与他们一起行走的还有几只骆驼。夜晚很快来临,经一处民房时从远处传来了枪响,紧接着有子弹打在土地上发出嘟嘟的声音。正当祥子反应过来时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周围黑黢黢的,只有几头惊慌的骆驼,他犹豫了片刻拉着串联的骆驼绳子往树林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天渐渐亮了,不知是回城的方向还是哪里,祥子找了棵大树栓起骆驼睡着了。醒来时天以大亮且太阳高照,在他确定好方向后,往城门的方向走去。为了看起来骆驼不是他偷的,经过村庄时他学着训骆驼的方式,呼叫着让骆驼跪下。出人意料的是它们真的很听话,祥子掩饰着,漏出满意的表情。

    在祥子眼里车是他的全部,车没了家也就算没了。不过让他欣慰的还有三头骆驼,现在他只想赶快的卖掉它们,来减少丢车的损失,这样说不定还能买辆新车。有个老头朝着祥子走了过来,打量着骆驼祥子,还没等老头说什么,他假装熟练的拽着骆驼向老头的方向走了几步,像是无意间走近了老头一样。

    祥子试探着询问着老头对骆驼的兴趣,老头炫耀着表示以前他也有着几头骆驼,因为兵荒马乱的骆驼也就没那么值钱了。祥子真的不想拉着三头骆驼进城,最后以30块钱的价格卖出了所有的骆驼。三轮车100块钱祥子还是亏了。但也不错了最起码还能落下这30块钱。

    为了再买上新车,他继续租用着人力车。车场老板是个早年的地痞小混子,老了手里有了些钱开了个这样的车场,将车租用给像祥子这样的人。老板有个女儿叫虎妞,年龄长祥子几岁,身材臃肿,皮肤粗糙、梳着一根大辫子像个从地里拔出来的老萝卜。平日里对祥子总是指手画脚,表面上看起来凶神恶煞,却不知已对祥子产生欣喜之情。

    祥子对她颇为反感,但祥子知道,虽然平日里对祥子要来喝去,但每次祥子收车晚了都会让常妈拿些剩吃食给他。这回又一次被虎妞吆喝出去的祥子回来答复虎妞,虎妞让祥子到她房间里答复,门是关着的,推开门屋子一篇昏暗,脚步还未进门就从房间里闻到了一股桂花香味,并不是普通的桂花清香,而是带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掺杂着另一种味道。祥子的心不知为何跳了起来。虎妞背对着祥子,语速放慢的说,把门关上吧。

    祥子第一次就这样结束了,虽然平日里对虎妞逆来顺受,颇为反感,再加上那不太好看的容貌很难让祥子有什么想法。但是这次祥子还是很开心的,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他频繁出入虎妞的房间。然而每次祥子得手后,虎妞常说,你是吃到甜头了。

    祥子不喜欢虎妞,但虎妞怀孕了,本来祥子可以一走了之,但他太老实了。被虎妞硬拉着结了婚,两人租了间房子过起了小日子。虎妞不想祥子继续拉车,又臭又脏,没日没夜。但祥子只喜欢拉车,拉车是他的终身职业,而能有辆自己的车又是他的愿望。没有人能阻止祥子拉车,他自己也不能阻止。

    虎妞同意祥子拉起车来,准备拿出一部分私房钱给了祥子买车。有人给出钱买车祥子当然开心了。时间过的很快,就这样虎妞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终于有一天要临产了,祥子叫来了接生婆,但并没有什么实质的用处。因为虎妞太胖了,这次可能要难产。为了救命,祥子花了仅有的10块钱请来了神婆,神婆并没有显神灵,就在虎妞快要断气的时候神婆像神一样的消失了。

    祥子把虎妞埋到了一处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地方,在那里他堆起了土包。没有了虎妞的祥子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的悲伤,似乎虎妞就是天上派来和他做游戏的伙伴。祥子知道他还要拉车。

    小福子是祥子一个院里的邻居,她有两个弟弟,还有个醉鬼父亲。父亲为了换钱将小福子卖给了个兵的当妾。大家都说小幅子是真有福气,被个官爷带走享福去了。但过了几年小幅子自己回来了,住在与虎妞祥子的一个院落里。小幅子和虎妞比起来算是好看了,白白净净的大圆脸,留着两个小辫子。身子谈不上标准但也还算丰硕。

    很快小福子就成了虎妞的坐上客,虎妞喜欢小福子,小福子常来屋里和她聊天。她羡慕小福子这几年跟着当兵的出去见了大世面,每次谈到这,虎妞都会唉声叹气的提起不争气的祥子,觉得自己没有小福子好命。如果要是再年轻几年也就不会嫁给祥子了。虎妞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以至于最后行走的都有所不便,为了照顾虎妞,祥子答应她减少出车的次数。

    渐渐的小福子与祥子熟了起来,每次小幅子来寻虎妞都会与祥子聊上几句,虎妞觉得小福子故意勾引祥子,甩出脸子让小幅子明白,但要是祥子不在家时虎妞总是非常热情的招待小福子,两个人就像亲姐妹一样谈笑。直到后来祥子为了照顾虎妞索性就不出门了,耐心的等待孩子的降生。

    然而小福子还与往常一样时不时的来找虎妞,或者说是更加频繁的来到祥子与虎妞的房子,这让虎妞很不满意。祥子喜欢小福子,因为她年轻,有女人味,比起虎妞而言更接近他心目中的要求。小福子有两个小弟弟,为了更好的生活,小福子在屋里经常找一些男人来换取一些金钱。虎妞对于小福子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每次有男人来虎妞都会在院子里大呼小叫,惹得前来办事儿的男人们退避三舍。

    小幅子绝望了,为了可以留住客人,拜倒在虎妞的脚下,虎妞架不住小福子的祈求,即使不愿意就此放弃与小福子的较量,但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自己是无法克制住怜悯之心的。

    在虎妞走了以后,虎妞唯一的朋友小福子将她送到了她该去的地方。祥子要走了,他知道小幅子想和他一起走,他也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但他知道还不是时候,虎妞刚走祥子还不想这么快在找一个女人。祥子告诉小福子,一定要等他回来,等他挣些钱会弄出点动静来把她娶走。

    为了更好的稳定下来,祥子找到了之前帮助过他的曹先生,曹先生为人并不刻薄,尤其对祥子,以前祥子是曹先生的专职车夫,然而因为一些事情曹先生逃离了京城,现在听说又回来了,祥子迫不及待的投奔了老东家。

    见到曹先生,祥子把这几年来的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倒了出来,祥子从没这么痛快过,祥子也想让先生给出个主意,为以后的生活做最好的打算。曹先生建议将小福子接到曹家,提供给祥子两个人住处,小福子帮着李妈忙活,祥子还为曹先生拉车。祥子开心极了,离开曹家直奔小福子的住处去了。

    但生活总不是那样的美好,也总不是你想要的样子,祥子的生活也是如此。他来到小幅的住处并没有找到她,房子换了个主人,在问到小福子的时候,并没有明确的回答,只知道原先住着的人搬走了。祥子寻到小福子父亲后被得知小福子在送走虎妞的那条路上上掉自杀了。此时的祥子像是脱了魂一样,挪动着本应该奔跑的双腿回家了。

    祥子没有再回到曹家,他回到了他最开始的的地方。祥子困了,他睡了一觉,醒来后他觉得被子下的温度使他无法逃离,继续享受着被火炕托起来的感觉。他突然感觉到不需要自己做任何事就可以让自己更舒服些。他有了第一次不想拉车的想法。似乎是想清楚了实事,他应该活在当下。他的生活就像被别人设计好了一样按规矩来的。以至于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

    祥子开始出没各种娱乐场所,和漂亮的女子交欢,和志同道合的人赌钱,和信任的人借钱。唯一不做的就是拉车。为了寻找到现世的快乐,他不择手段,以至于出卖朋友得性命来拿到政府的赏钱。祥子唯一渴望的就是拖着这身没有灵魂的皮囊等待着死亡,他知道,不管怎么样,这才是他最终要去的地方,因为那里一直有个人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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