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

作者: 寒蝉惊梦 | 来源:发表于2024-08-04 12:39 被阅读0次

          雨落逢秋悲画凉,巧见夕阳日渐晚。实感世事难估量,棋落无悔不见君。                                        —序言

            明月照过我的窗户,凄凉的唢呐声传入我耳中,我呆呆的望向窗外的风景,不觉间,竟失了神。

            那个是一个清爽的傍晚,我执着手中的竹木剑,挥刀霍霍向野草。我带入一位浪迹天涯的侠客形象,一人一剑一马仗天涯,尽数将拦路的野草砍去,在夕阳的映衬下,我的剑浸进草色。我望向远边的夕阳,那抹金色的余晖,格外的亮眼,如血似霞。

            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袖口上沾了点油渍,棕色的布裤印有几个补丁,胡子是乱糟糟的,头发也是凌乱的老头闯进我的视线。我对此的印象并不深,但模糊中还记得他是一个爱玩象棋的小老头。

            八月的傍晚 ,晚风轻轻吹拂。我悠闲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享受我惬意的暑假。我目光落到一条小溪中, 巧见那身材矮壮的小老头。他自顾自的下着棋,一时在楚河上移兵,一时在汉界中立炮,一个人自娱自乐的调侃着。我没有理会他,也不打算理会他。村里人总说,那小老头疯疯傻傻的 ,整天对着那盘象棋自言自语和傻笑。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人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每个人都是识趣的避开,生怕被那个疯癫的小老头给缠上。

            我便在这样的言论下,时不时地躲避他,实在被他缠上,就想各种方法推辞。

            我走着走着,发觉旁边有目光看向,侧过身望去,是他。他就这样看着,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我双眼与他对视,发现他目光中带着些许期待,他在期待什么,我不得了之。我不想理会他,转过身,自顾自的散步。

          余晖渐渐退去,天色渐渐变晚。再次经过那里,他双眼无神地盯着棋盘,直至黑暗彻底将它吞没。

          凊晨,我追寻着那冉冉升起的朝阳,迎着晶莹的露珠,脚步轻快的走在那乡间小路。他还在那,依旧是在那默默的盯着棋盘,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目光渐渐的从那棋盘近向近处的翠竹,近而转向面前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我目光间有些动容,有些好奇,有些茫然。虽然如此,但是我依旧毅然决然的走了走向了那平坦而笔直康庄大道。

            又是傍晚,我又一次踏上那条弯蜒曲折的小路。与平时不同,这时那疯癫的小老头倒没有出现在棋盘那。我试着靠近,目光日渐投向那棋盘,想看看那是一局怎样的对局。自己与自己对弈,自己知道自己的所有弱点,这摆明了是没有输与赢的结果,我倒想看看他会把这盘棋下成怎么样?

          棋盘和棋子是白石头所做,拿起来沉甸甸的,棋色是正常的红与黑。两边的椅子也同样是白石头做的,坐上去有股让人舒服清凉感。目光所及到棋盘上时,惊讶的发现,此局并非我所想那般两两相克,双方为此争执不下。反观是一方下的漏洞百出,一方下的天衣无缝就像一位初学者与一位高深的大师下的一般,纯属是碾压式的,并没有激烈斗争的观感性。

          我玩味的笑了笑味,倒有些高看的那位小老头。我叹息一声,转身便走开了。无料到刚没走几步,我便碰上了他。他没说话,指了指那个棋盘,意在想与我对弈一局。我笑一笑,摆手拒绝。自认为自己的技术,并非他所能对抗的。我委婉的拒绝,道:“我不太会下棋,您还是找其他人吧!”

          他憨笑道:“没关系,我也不太会太下棋。”

          我看他那憨笑的表情,有些不忍拒绝,便同意道:“那咱就来下一局吧!”

          他呵呵大笑,笑得很开心,也很天真。我看着,也不好打断他的兴致,便陪笑的跟他坐到了椅子上。

          我与他对弈了三局,前两局我都惨败,第三局我倒赢的很轻松。

          我问他:“你第三局是不是让我的?”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没有。”

            我一时间有些语塞,也没有拆穿他拙劣的谎言,便摆了摆手,道:“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他沉默了片刻,自顾自的说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下棋如过平生,怎么落子都有遗憾。”

            我不懂,只当他在犯疯。不多去理会,便直接走了。

            后来,遇见了一些人与事。渐渐明白,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再次回到那个地方,他已经走了。

            我向村里人打听他的生平,浅浅得知了他疯癫的原因。他是公认的下象棋天才,从村到县到市再到省,他连连得冠,可在他参加全国象棋大赛时,被查出他用作弊的手段买通对方。大家都知道他是冤枉的,可是,没人能帮他澄清,也没有人能帮他申冤。后来,他的事被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中,他被安上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大抵是因为这件事,他心境发生了变化,便整日变得疯疯癫癫。

            回过神,少年已不是当年的仗剑客,野草也没过了半身。小河旁的竹林上,棋局如当时那般,一方漏洞百出,一方天衣无缝。青苔攀上了桌椅,岁月在此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岁月悠悠,往事如烟。时间埋没了一切,记忆都有些不清不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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