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岁半的自尊心

杨杨现在正好10岁半。以前我对他说话肯定也有过夹泥带砂，也许曾经刮伤过他的自尊心，他可能迫于父母的权威，隐忍了事；或者他自己不太敏感，总之，没有让我意识到这孩子有“面子”，有自尊心。

昨天，和豆豆在外野营，我们带了零食作为中午饭。其中，有种特别美味的袋装小鸡翅，剩下最后一个，豆豆说想吃，他也想吃，我说，你看着办吧，你已吃了两个，豆豆一个也没吃呢。他犹豫地把揣在兜里的食物拿出来，递给了豆豆。我出去扔垃圾了。等我回来一看，他正拿着那个鸡翅膀津津有味地啃呢。我气不打一处，大声训斥：“你怎么这么脸皮厚.....”，他想申辩什么，我已满是鄙夷之色，说，你这么大个人，为了一个鸡翅膀，占最好哥们的这点小便宜，值得吗？豆豆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他已经气哭了，把手里的鸡翅膀砸在地上，用力踢了一脚，豆豆在一旁坏笑，他踢了豆豆一脚，豆豆站立不稳，摔在地上。大家似乎都有些紧张。

后来，我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他把鸡翅膀给豆豆后，他们之间常玩的那个游戏又开始了。他会表现得特别想要那个东西（上次在南华寺，他想要一个装过糖的废纸筒，豆豆偏不给他，丢进一个高过人头的垃圾桶里，他费尽周折，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结果豆豆又来纠缠要回去）其实，这是他们爱玩的游戏，豆豆就想逗他，偏不给他想要的，看他苦恼的样子就乐。为了配合，他也故意表现得特别想要，（让哥们开心？），最后，自己被成功心理暗示，变得真的很想要那个在哥们手里的东西。豆豆接过杨杨的鸡翅膀后，并不急着吃，而是把它当作饵，假意还回去，说，我不吃，给你。结果一不小心，真的被杨杨抢到了。杨杨说，可是你不要了，给我的。于是，就撕开包装，装模作样舔了一下，他强调是假意舔的。事实上，这又是他们游戏的一部分，他们以往的交往中可以知道，他们彼此并不嫌弃对方的口水。豆豆看到撕开包装的鸡翅膀，觉得黑乎乎的，这回是真心实意地倒胃口，不想吃了，就给回了杨杨。

然后，我就回来了。骂了他脸皮厚，鄙视了他。他强烈抗议我不该说他脸皮厚。知道真相后，我说：“我不该说你脸皮厚，这很伤你的自尊心，这样说是不太好的。“他渐渐平息了情绪。之后不久，他用自己的钱买了零食给我们每个人分了一份。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他把鸡翅膀砸在地上，气得哭，可他一边哭，一边申辩，一边把脏的鸡翅膀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他知道以这种方式发泄怒气，是要负责任的？还是，他这个固执的环保主义者，任何时候都不愿污染环境的（平时在外面，会督促我们不乱扔垃圾）？

晚上在必胜客的时候，我批评他吃相太不雅。他又左顾而言他，小题大做，怪哥们嘲笑他。其实，因为我批评不当（不该当众人的面），他找借口维护自己的自尊心而已。

不再是七岁，八岁狗也嫌的年纪，他的童年只剩下尾巴，他是个孩子，又好像不是。我知道我应该更用心地陪他，倾听他，观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