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葫芦不可说
第十五章
第二天龚云峰早早就起床了，出来看着老爸坐椅子上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也不问什么，自顾自就出门了，这下自己总算有点面儿了，出去和酒友们也能吹吹牛了。
龚成福看着儿子那小得意的怂样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等哪天自己不在了，这家里的日子怕不好过哟……
儿子走后龚成福敲门喊了二妹，二妹没有应，龚成福想这种事他的立场又不能去开解，二妹也是天亮了才睡的怕要好好休息下才能起，就去做饭去了……
一直到中午二妹都没起床，龚成福去敲了门仍不见二妹应，实在没办法只好进去看看……
房间的灯昏暗昏暗的，龚成福小小心地走进去，边走边喊二妹，蚊帐把整个床罩着，龚成福看不清楚里面什么样，也不好去揭开，只见着模糊的影子是二妹睡在床上，就一直喊“二妹，二妹……”
二妹还是不说话，不知道醒着还是睡着，龚成福心里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琢磨要不要去找亲家母来看看……又怕亲家母看到心疼……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儿子找回来让他好好认错哄哄二妹……
龚成福出门去周围几家找了个遍也没找着儿子，正喘气休息就见着挑扁担的陈晓东，陈晓东一见是龚老师就连忙问候：“老师这是要做啥？好累的样子。”
“我找龚云峰那个崽子，你从上面下来看到他没有？”
“看到了，他之前还在彭矮子敞坝头喝酒呢。”
“好好，我去找他。”
“老师要不我帮你喊，我马上又挑谷子上去，你专门上去走多累。”陈晓东看老师已经累得出汗了。
“好好，麻烦你了！你给他说他老子有急事跟他说，喊他现在马上回来。”龚成福想自己也不能离屋太远，不放心二妹一个人在屋头。
“要得。”
陈晓东一看老师的样子就晓得肯定是龚云峰做啥子事让老师不高兴了，但自己也不好问，就加快脚步喊人去了。
走到彭矮子敞坝边果然那人还在和彭矮子喝酒摆龙门阵，才一会儿呢已经醉了的样子。
“龚云峰，你老汉儿喊你回去，说有急事和你说。”
“啥子事嘛？”
“他没说，但是看样子多着急。”
“他能有啥子急事，不慌。”
“怕不哦，是不是你婆娘出啥事了？”彭矮子刚听了龚云峰摆的一联想心头一吓道。
“不得嘛……不就是……”龚云峰也吓到了，这才赶忙往家跑。
陈晓东看得不明就里，看龚云峰走了才问彭矮子：“他屋头咋子了？”
“咋子了？嘿嘿，你先把箩筐放了，过来喝两杯，我给你摆。”
酒罢了陈晓东挑了箩筐继续干活，听了彭矮子说的这些心头闷闷的，满脑袋想的是那天喜宴和小堰塘边看到的小姑娘，龚家的新媳妇——二妹，那么乖个女娃娃可惜被龚云峰那头猪拱了，陈晓东心头不舒服，也不晓得是为二妹可惜还是怎么的……
龚云峰一回来就看到老爹坐敞坝头傻着，心里一吓：“老汉儿，咋了？”
“你还晓得回来！你个败家娃儿！”龚成福一个巴掌拍龚云峰脑门儿上，“你怎么净干傻事呢！一天净欺负二妹！”
“二妹咋了？”
龚云峰吓到了，赶忙往里屋走，却被龚成福扯了回来。
“我给你说，你这次彻底惹二妹伤心了，你好好认错，好好想办法，要能把二妹哄好了老子不和你计较，要是哄不好，你就给老子滚出去，这屋头不要回来了！老子当没你这个儿子！”
龚云峰蹑手蹑脚来到床前，小心翼翼喊着二妹，他拉开蚊帐，二妹还是和他早上走时一模一样，蜷缩成一团睡着，头发乱七八糟的，龚云峰一边小小心帮二妹拉被子盖好，一边认错：“二妹我错了……我不该鼓斗你……你起来了好不好……”
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龚云峰爬到里侧拂开挡了二妹脸的头发，见二妹红肿的眼睛紧闭着，又挨拢去亲她脸，边亲边说自己错了，以后不这样子了……
说了好半天二妹也不理，龚云峰没耐心了抱怨道：
“你是我龚云峰的媳妇，睡个觉不就是天经地义的吗？还在床上装死……还他妈搞得像我强奸一样……”
“你滚……”曹林秀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沙哑的嗓音连两个字都说得听不清……
“啥子？”龚云峰酒劲儿正上头，听着个“滚”字也不晓得哪儿来了火气，本来就觉得自己婚结得憋屈，睡自己媳妇还像偷人一样偷偷摸摸来，好容易办成个事儿，她倒好在这儿要死要活的！龚云峰越想越气，使劲儿捏着二妹的手就想给她拉起来，二妹死活不肯还嫌弃地一把给他甩开，龚云峰火气更大，只顿了一秒就扯着二妹头发要给她拉起来……
曹林秀本来觉得身心俱疲，连死都没劲儿了，被龚云峰这一扯头皮痛得发麻，一下全身都来火了，几拳头就给龚云峰锤过去了，还不待那边反应又是一巴掌给他脸上甩过去了……
龚云峰是个吃软怕硬的，本来想借着酒劲好好教训一下二妹，却不想二妹那么强悍，只好几下里脱了纠缠跑出去了……
龚成福在敞坝头等着，不一会儿见龚云峰一脸狼狈出来，刚想开口，那儿子却狠唾了一口唾沫，指着脸上巴掌印说：“这！看看你说的小姑娘！脸都给老子抓花了！爱死不死，老子不管了……”
龚成福看着甩头离开的儿子心里不晓得是啥滋味……这日子可怎么过……怎么过啊……
曹林秀是下午五点过起来的，龚成福不敢进去叫她，只在厨房一直热饭怕她起了要吃，果然，二妹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进厨房找吃的。
“二妹，起来了？”龚成福小心翼翼问着，见二妹除了眼睛肿没有像儿子那样狼狈心里好受了些。
“嗯……”曹林秀一直给那儿使劲儿揉眼睛，“有没有吃的老师……”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听二妹这样说龚成福放心多了。
“有，有，稀饭干饭都有，都热着。”
“热水……有没有……”
“有，锑锅一锅呢……”
龚成福看着二妹使劲刨干饭的样子也是心疼，二妹却认真吃饭一句话也不说了。曹林秀吃了饭洗了澡见老师还杵在敞坝头，好像自己去哪儿就跟到哪儿样，曹林秀知道老师在担心自己，本来也想叫老师不要担心，但是实在没有心情多说话。
“二妹，要不要看看书？”龚成福见二妹一直不吭声，就主动找话说。
“不看了，老师我想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龚成福心都揪起了，不知道二妹要说啥。
“我想出去打工。”
“安？……”
龚成福一想二妹这是在躲自己的儿子啊，可是自己能怎么说，同意？二妹一定会和儿子越走越远……不同意？家里这鸡飞狗跳的也麻烦……
“你自己做主吧，老师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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