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随即听到那刺耳的地震波与呻吟惨叫和没完没了的雷雨声混作一团。
在这漆黑如夜只有火光和闪电能照亮的环境里,你却看的格外清晰。你正有些纳闷是不是自己的能力又增长了,不然这灵敏的听觉和锐利的视感从何而来呢?
当然还有那令你烦恼的异常敏锐地嗅觉,现在你不光是能闻到近在咫尺的,混在空气中弥漫着的硫磺味里夹杂着的血腥与汽油和烧焦的房屋这些刺鼻的味道,甚至稍远处墓园里被掀倒的大树根茎掘开的坟中,那些尸骨散发出能让你作呕一生的腐臭味道都可以清晰地辨别出来……
但现在急于找到春天的你也没时间多想,就赶快在冥想定位中幻化出鸭群,当你伸手要抛出曼陀罗图网变成战车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成了一只小猫的前爪,从你这个角度看到这只被雨打湿的邋遢猫腿还真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而且鸭群与曼陀罗图网都没能出现,你又试了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了。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难道你竟还在丸子的身体里,这难道就是在白洞环境下用意识探测的结果吗?所以你将永远在丸子的意识球底部存活了吗?你想不通的问题纷至沓来。但这些疑问也不能阻挡你对春天的急切寻找,管他呢,先找到春天才是当务之急。随遇而安的性格,这次终于帮到了不再纠结的你。
而且你想这猫的身体也不一定比鸭群慢多少,想到此处你正准备驱使你的新肉体跑回家去,却看到不远处摔倒的小摩托碎裂的尾箱。这时你才注意到了在这个记忆单元中的自己——那个现在还躺在大巴车下的马可。
而考虑到你现在没了法术只有通过马可才能帮着救助春天的这个环节后,你飞快地跑到了依然躺在车下昏迷着的马可身前,只见淡黄色的汽油和墨汁一样粘稠的机油流了满地,又浮在那雨水之上像黑曜石打磨成的镜子似的,影影绰绰反射着不远处一堆堆火苗跳动时闪烁着的光芒。
你看马可现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就赶快对马可是又舔又挠,但他丝毫没得反应。情急之下你对着马可手掌的劳宫穴狠命一口咬了下去,这次终于有了效果。
一声呻吟后,马可醒了。
已经晕过去了几分钟的马可感到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左腿不听使唤,其他身体部位虽然剧痛,但还能动。马可用尽力气翻了个身。看到了在自己身边的丸子,只见它拼命的拖着自己向外拽。马可当然也意识到了身处险地的危机,迅速地拖着伤腿在满是油渍的水洼中爬出了随时有可能爆炸的公交车底盘。
当马可努力地忍受着已变形的左腿带给他的巨疼站起身后,看到的景象还是把他惊呆了。还以为只是自己出了场车祸,怎么会想到竟然是大地震和由此引发的火山爆发与海啸呀!
站在如鹅毛一般漫天漂浮着的火山灰中,马可看着东倒西歪的房屋,奔逃在裂开的地面上的,一堆堆撞成废铁的车辆和到处是断垣残壁的瓦砾,黑灰色的天空中浓烟与乌云在争夺着几处被火光映红了的地盘儿……就这样愣在了当场。
这下可把你急得“喵喵”直叫,呆子还不快去找春天。
半晌,被你的抓挠和大巴车上的伤员呻吟声唤醒的马可打了个机灵,顺着声音转头寻去看到了眼前更加惨厉的一幕,只见公交车已被倒塌的大厦砸的没了顶棚,压在巨石板下的两三只手臂耷拉在碎车窗外淌着血已没了生气,那微弱地呼救声来自被挤压在弯曲的钢铁中,仍然攥着给小女儿生日礼物提包的司机约伯。
当马可奋力走上前准备营救他时,只见约伯肥大的身躯被从高空砸下来的水泥板将他连同车顶压的血肉模糊,他曾宽阔的胸膛仿佛已没了骨架的支撑在上有重压下有瘪掉的安全气囊与方向盘的推挤中形成了诡异的扁平,但他依旧用那唯一能动的手握着装有礼物的提包含糊地说了最后一声:“Ha……ppy…… bir……thday……”就挂着笑容没了呼吸。
马可望了一眼再没生机的大巴车,红着眼眶紧皱眉头转身离开了。
你紧随其后但再没去用任何方式催促打扰眼下精神恍惚的马可。
马可边踉跄地走着,边唏嘘着刚才如果不是自己滚到了车底,那么现在也肯定是难逃一劫。这大巴车竟然还救了他一命,真是祸兮福兮。
百感交集的马可这时才在真正接受残酷现实后深切地意识到了春天的安危。他现在必须在受伤的软组织还没有膨胀起来的时候,抓紧这个还能行动的机会,不然一旦肿胀起来整个身体就会痛到无法再挪动一步。所以马可一定要利用这短暂的半个小时挫伤间歇期。去找到春天以确保她的安全。
马可拖着已经无法行走的左腿,艰难地将自己的小摩托从倾斜的路面上扶了起来。试了试很幸运的发现这辆摩托还能开,低头看了眼一直跟着自己现在已经跳上摩托车的丸子,不觉浅笑了一下把自己身上破烂的雨衣撕掉。又将衬衣扯出两个小布条,分别系在丸子和自己的嘴鼻之上,以免由于吸入过多的火山灰,让肺部形成水泥结块窒息而亡。
马可的摩托刚启动身后的公交车就“嘣”的一声巨响爆炸了,在烈焰冲击波的推动下马可与小摩托像火箭发射般冲了出去……驶进了那空中偶尔会有几声让风雨雷电打凋零了的孤鸟鸣叫的暗夜。
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马可绕开山体滑坡滚落的巨石和被废墟杂物堵塞的小巷,穿过一坐坐楼房变成的瓦砾山丘。想着人们居住的建筑如今竟变成了埋葬生命的坟场,不觉悲从中来更加担心起春天的安危……
你站在摩托车的前筐里,望到不远处你家门口高高的“假槟榔树”,它那长柄羽状复叶被风吹向一边就像是地区支援中央的脱发者甩着它看上去本来没那么长的头发。
马可躲过像巨人吃剩下的夹心饼干一样的公路裂口,眼看就要到家了,就在这时前筐里焦躁不安的你感到了第二波的余震袭来了之地颤频率……
大地板块挤压下的蛮力就像巨人的双手将本就掀开的地面瞬间托起,又狠劲地向下一摔,路面就这样变得更加陡峭蜿蜒破败不堪。那些之前还没完全倒塌的建筑,钢筋拉扯着悬在半空中的水泥晃荡了两下——轰然散了。
此刻地面如同被抖成波浪的毯子,马可和你则像在笸箩里被滚动的元宵,又好似在被狂击的鼓面上震荡着的两粒黄豆,骤然完全没了平衡的方向。
失控的摩托车将马可和你甩飞了出去,你在空中下意识地一个70度的侧体飞跃,接着一个灵动落地蛇形走位避过了又一浪的震波。你正在暗自庆幸丸子的好身手,却见不远处的马可已撞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这时混杂着乌云、火山灰、浓烟与闪电的天空中形成了一张魔鬼呲着獠牙狰狞的恐怖笑脸。“欢迎回来……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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