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她躺在那里是那么的平静仿佛睡着了一样那双曾经充满光彩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嘴角微微的上扬,似乎对自己终于得解脱而感到开心,也许在那里她可以生活的幸福快乐一些吧,离开这个对她来说充满算计,偏见,和痛苦的世界是最好的选择吧!
兰儿是个不幸的女人,她的悲剧似乎从她出生的那天就已经注定了。在农村重男轻女思想的腐蚀下她的妈妈生了六个女儿而她是老三,初中刚毕业就选去深圳打工。不满二十岁又在她妈妈的安排下匆匆的嫁给了一个她并不太了解的人,结了婚以后她以为只要她用心去对待别人就能得到一个安稳幸福的婚姻家庭。也许是她把生活想的过于简单,也许是她太单纯而人心过于复杂。生活并没因为她的一味付出而眷顾她。婆家人对她并不好,一味地排挤和精神上的折磨,让她在儿子出生刚一个多月的时候精神崩溃而迷失了自己,婆家看她精神失常了就更加不把她当回事,娘家心疼她把她接了回来,带到医院去治疗,曾经那么光彩照人的一个美人儿被不幸的婚姻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兰儿的病情有所缓解,她的妈妈把她接了回来。我和几个朋友去看她,她在一间昏暗潮湿的房间里,那里有一张小床她坐在小床上头无力的耷拉着,也许听到了我们进来她慢慢的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睛是那么的空洞似一潭死水一般毫无波澜。让人看着莫名的伤感,"你们来了,找个地方坐吧!"“不用,我们只是担心你来看看你!”"谢谢,谢谢你们还记得我。对了,你们刚进来看到我儿子没,他该吃饭了,对,他该吃饭了。"说完她就用她那双大眼睛到处张望着,搜索着。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们也只能默默的离开了。
春去秋来,季节交替。转眼一年过去了兰儿的病也慢慢的康复了,她可以走出家门帮家里打理生意,原以为一切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而她在家人的呵护下会变得越来越好。镇上的人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人也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只是眼里总有一丝抹不去的忧郁,有人说也许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会好的更快一些,只要那家人对她好她就会忘记曾经的不幸留给她的伤痛。没想到兰儿的妈妈竟然认同了这种说法,在好事者的撮合下兰儿又一次把自己嫁了出去,这个男人比她大二十多岁。于是她从一座围城进到了另一座围城里面。人的精神却经历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洗礼。她就如同一个充满故事的精灵从活跃变得安静又从安静变得再次活跃起来,也许人的生命就是这样不断的重复不断的繁衍生息着,最后究竟会走到哪里谁都不知道。
这段婚姻带给她的不在是伤痛而是加倍的疼惜,不过这家人实在是太穷了,而兰儿偏偏又是个不愿安于现状的人,她的好强再次让她的病情从已禁锢的笼子里逃了出来,她努力的与之对抗着。可注定这是场徒劳的战争,在她情绪不受自己支配时她身边的亲人就要遭受她无理的伤害,一次两次,一年两年家人都可以忍受,可是时间久了那种忍耐就会消弥殆尽,矛盾也会悄然而至。她清醒时的点点快乐也被家人的不理解掐断在了萌芽状态。也许在那个时候没人理解她内心的那种痛苦与无助。偶尔传入耳朵里的闲话也让她无所适从。她没有人可以去说因为在人们的心里她就是个疯子,神经病,一个疯子所说的话又有谁愿意去倾听呢?
出事的前几天她去县城给她父母还有婆婆每人买了一套新衣服,还给她的妈妈和婆婆一人买了一条金项链,这些钱都是她辛辛苦苦做生意挣来的,她带着孩子跟老公一起去游乐园玩了一天还带孩子去吃了肯德基。那天也许是她这辈子最幸福也是最不舍的一天吧,家里人并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反而觉得她也许真的好了。
那天下着好大的雪,那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早上起来孩子到处找妈妈,他老公才发现兰儿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他想也许去店里了吧,洗漱完毕他匆匆的赶到店里老远就看到店里的门紧闭着还上着锁。他连忙跑到兰儿的娘家,兰儿的爸爸说并没有看到她。于是他们就分头找。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无论遇到什么事父母都能有所感应,他爸爸说“他感觉心口好痛。”说这话时明显感觉老人的声音已变的有些沙哑,他说"可能我知道她去了哪里?"说完这话,老人默默的转身离开了,他拿着一根棍子,脚上绑上了一根茅草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一个四面环山的水库走去。那里有座学校,是她从小上学的地方,学校的后面走一小段山路就能看到那个水库。老人踉踉跄跄的在雪地里走着,弯曲的身体在皑皑白雪的映照下显得是那么的刺眼,任由朵朵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头上,他此时也许只有一个期望,希望自己的猜测只是猜测而已。可老天并没眷顾这个可怜的老人,“女儿呀!”随着老人痛彻心扉的哭喊一起去的人看到水库面上的兰儿,在水库的边上放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叠的整整齐齐的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衣服的表面被白雪覆盖着,好像诉说着主人对它的不舍和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兰儿就这样悄悄的走了,在那个寒冷的夜晚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对生活的绝望,也许是对婚姻的无奈……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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