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小时候跟着父母远赴他乡的学前时光,从入学到初中,我和哥哥是标准的留守儿童。正因为这样,我们去地里干农活的机会并不多。顶多是割麦时候,拿着镰刀跟着去到地里,边割边玩,带着体验的性质。
等到初中,妈妈归位,家里的农田也收回自种。农活自然是有的,可又冠着学习的名义,也很少去地里。顶多是农忙时节在家里做做饭减少一些工作量。尽管如此,作为农家姑娘,对农活的记忆还是存在的。
一年夏天,已经不记得是麦收前还是后,地里干旱需要浇水。哥哥作为一个主劳动力去地里帮妈妈干活,而我留在家里照看弟弟。那时候的姐姐很大程度上充当了妈妈的角色,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孩子。弟弟发烧了,越来越烫,我开始不知所措、六神无主,心里充斥的全是害怕。于是我只好抱着弟弟来到大路,拜托去往地里的同村人给妈妈捎个信儿——弟弟发烧了,让她赶紧回来。后续我已回忆不起来,但站在路边抱着弟弟的影子还能晃荡在我的脑海里。所幸,那个只会害怕的姑娘长大了。
同样的夏天,弟弟长大了,已经是调皮的孩子。同样是浇地,哥哥照例去地里帮忙。不过,这次是晚上。那天晚上,我和弟弟在家,天黑下来第一时间关闭大门,带着弟弟上房顶准备睡觉。记忆中的那天晚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满天星,星星像宝石般洒满整个天空,再配上阵阵的凉风,屋顶是个惬意的地方。可是,我无暇去放松的欣赏天上的宝石,也没能像张衡那般陪着弟弟数星星,因为调皮的弟弟一直在大声询问妈妈和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声音大到周围其他邻居和路人都可以听到,而我心中为家里只有我俩而不安。但是我却控制不了弟弟说话,也没有办法给弟弟讲道理。这时候的我很强烈的无力感,甚至觉得还不如在地里帮忙干活呢。谁料,这种想法实现的时候才叫要命。
不如去地里干活的想法在中招考试出成绩的那天实现了。具体分数依旧是记不清,只记得数学分数远低于平常水平,重点高中有些危险。回到家里,迎接自己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句“去地里hao草吧”。一句话也不说跟着去地里了,高高的玉米将所有的风都阻挡在外,闷在玉米地里埋头干活。如果往常经常干也就罢了,自己心中也明镜似的清楚自己今天被叫干活的原因,心里有的全是憋屈。作为惩罚性的劳动,并没有持续,第二天就又回到了留守家里的待遇。当时却在我心中种下一枚种子:以后我有了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要和ta沟通,把话都说到明处。如今,我已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努力在呵护着当初的这枚种子,期望它可以开花结果。
印象深刻的还有一次割芝麻。在那次之前,我虽知道芝麻成熟要收回来,却不知道是怎么收回来的,见到的都是成捆的成品。这次干活,完全出于对妈妈和哥哥的心疼。从来没有干过这类活的我,干起来才知道割芝麻是如此的费劲,自己要一根一根的处理,才能确保每一根都被拿下。而我的手因为鲜少拿镰刀,没割多久手上就已起泡。很快我被安排将割好的芝麻搬运至地头,准备装车运回家。这样的过程看似充满结束的希望,却因沉重和无限的往返而成为绝望。终于,一家三口将那车芝麻运回家,这时候我的手上已有多个水泡,腿也无比沉重,却都没有心中的思绪来的沉重。
这个时候我竟然没有想着自己要努力学习改变命运,永远不要干活这类的励志思想,反而全是委屈和抱怨以及对父亲的思念和负气的不理解。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干的农活太少,不然也许我也成了一位励志少年。
阿淼写于2021年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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