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的事

作者: 金水河边居大不易 | 来源:发表于2018-04-18 04:57 被阅读7次

第一章

“轰隆隆,轰隆隆。。。。。。”已经是午夜,金彪依旧在大车上全神贯注地操作。对准、起吊、平移、落下。

一系列的动作他做得没有毛病。

整个城市在此刻一起跌落在梦中。除了醒了的人如他,动作上高高低低的,心里也跟猫抓似的七上八下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月薪八千、准拆迁户,现在会落得个孤家寡人。他平常接触的人不多,但只要是个女的,他就会明里暗里地把这情况说明。

“只要跟我一去登记,我们那里马上要拆迁了,一定会分出来一套房。另外,我再给你买一辆车。” 许是因为到了中年,金彪不再需要媒婆子来回转告,干脆利落地亮出底牌。

说这话时,他面对的是一个网友。

那网友一看也是农村出身,有种天然的老实与淳朴。之所以答应出来见面,是因为金彪的软磨硬泡。

在他们见面前,金彪使了一个小计策。他用微信给网友转过去500元钱,说是让网友先去找饭店、点上菜等一下他来用餐。如果这个女的是个贪财之人,可能会收了钱,逃之夭夭。

网友没有收这个钱。于是他们见了面,正儿八经地找了一个饭店,坐下边吃边聊。个头不高、长相土气的金彪在菜吃到一半时,发表了如上的准拆迁户赠房赠车的宣言。

第二章

金彪第一次婚姻,女方不会生孩子。经人介绍或包办的婚姻就有这点好处,分手时双方都比较没心没肺。不会生孩子肯定是一个问题,但两个人的感情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个事实。生孩子的问题于是成为借口。

对于那一段短暂的婚姻,金彪只用了一句话作为回顾:“她不会生孩子。”这句话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那么,问题来了,反证出现在他第二段感情生活中。那就是,同样是金彪,有人生了孩子就注定天长地久么?

郑州人都知道,郑东的中牟地区、郑南的新郑地区,城市化的步伐较大,那里已经出现的拆迁户和即将出现的准拆迁户众多。

金彪家在新郑,离婚的他找了个中牟的小慧。由于两个人都曾有过婚姻,又加上都想保留各自的户口等待原地拆迁分房,所以他们没有领证。

他们很快有了一个儿子。金彪的村支书对小慧不赖,平常逢年过节按人口发钱时都给她也来上一份,视其为常驻人口。

金彪对小慧也不错,没有让她出外工作,每月工资全交,养了她近十年。

可是人始终不是金丝雀,养着养着,问题来了,女方不愿意在家闲呆着,她要出去闯荡社会。

第三章

金彪气宇轩昂地在饭桌上发表完了他的爱情宣言,网友瞪着他说:“我是有家有口的人呐。”

金彪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给对方倒了杯啤酒,说:“结了婚可以离,你老公有我有钱么?”

对方摇了摇头。

“那不得了。现在大家都知道拆迁户是个怎么回事。想不想体验一下当个拆迁户呢?”

网友不置可否。

饭后两个人散散步。金彪就开始往女人身上凑。女人拨弄着头发一直躲着他。两个人躲躲闪闪地就偏离了主街,来到一幢大楼的拐角处。金彪一把拢起女人的头发,想要强吻。

那网友快哭出来了,拼了命躲闪。这时后面走过来几个下了晚自习的学生,越走越近,金彪只能暂时作罢。

网友就说要回家了,金彪伸手去拦都拦不住。人家仿佛在匆匆逃离一场灾难。

目送着载她的出租车走远,金彪好象失去了力气,垂头丧气地一步步往工地上捱。拿着八千月薪的他没有办法租房子,他们转战各个工地,居无定所。车上有床铺,车子就是房子。

那段路又长又黑,好象把金彪的所有不甘心都走了出来。他不计美丑、不计对方状态条件,不过是想寻一人度日, 怎想并非易事。

更甚,当他给对方发微信时,发现网友已将他拉黑。懦弱的网友终于在临拉黑前给他留了句话:“垃圾!”。

金彪的脸, 喝了酒的缘故吧,变得黑红黑红。

不过,讲真,他也曾这么恨恨地骂过一个人呢。第四章

自从小慧闯荡社会找了工作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对于金彪来说,日子不再是以前每次回去都有汤羹呈送,而是冷锅冷灶,外加空无一人。

小慧找的工作离家不远,就是用私家人去附近的客车站拉私活。车子是金彪给她买的。她开着车在方圆十几里地跑来跑去,羡煞了不少女同胞。

现在小慧跟金彪联系常常是在电话里。每次金彪给小慧打电话,先是听到一段彩铃,都是各种流行的歌,然后是小慧活泼开心的声音。金彪可以想象小慧在电话那头的神采飞扬。小慧当然也给金彪的手机设了歌声的彩铃。每次打电话先美美地听会儿歌,然后金彪的声音响起。金彪的声音可有些沉重,因为他隐隐地有些担忧。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小慧一个开私家车拉私活的,干完了活就该回家,犯得着天天晚上饭局和唱卡拉OK么?为了维护他的家庭,他计划休假几天。

女人的心,一旦疯了,不太好扯回来。金彪休假的第二天下午,小慧借口去邻居家串门,就溜出了家门,直到晚上十点也没回来。金彪的心,寸寸变灰暗。将孩子哄睡后,他去邻居家找。哪里有小慧的影子,反遭邻居轻莫声的嘲笑。

金彪去村口一条必经的小路上去等。天寒地冻的,他瑟瑟发抖,象牛郎等晚归的织女。

终于,一辆黑色的轿车将小慧送到村口。小慧玩得真开心呀,下了车还浪声笑语地跟车里说着话,一股酒味老远就闻得到。

金彪闪到一旁的树影里给小慧打电话。小慧的手机彩铃响起,“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欲望。“

“你在哪里?”金彪压低了声音,象是从腹腔里发声。

“小枝家打牌呢,马上回了。”小慧依旧开心的声音。

金彪突然出现在小慧面前,两个人对望着。

“还能过么?”金彪艰难发声,问她也问自己。

“过不成了。”小慧低声说。

“你都四十了,还160斤,以后好找么?“金彪说。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我去收拾东西。“小慧一鼓作气,脚步依旧轻快。

”垃圾。“金彪恨恨地低低地说出这两个字,送给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的女人。

有了孩子的两个人,也还是散了。

第五章

头于晚上,金彪被网友拉黑了,只是当时心里膈应了下,他并不愧疚。“装什么正经,要么大晚上的别出来啊。”他恨恨地用这个想法抨击回去。

第二天早上,他赶在工地上班之前,抓紧时间去了一趟医院。

事情是这样的: 他从本地报纸上看到,在本城最著名的一家省级医院里,有一个得了重病的孩子。孩子的亲人都抛弃了他,只有他妈妈不离不弃,一个人千难万难地带着他来寻医治病。

金彪买了箱牛奶送到小孩的病床,病孩的妈妈哽咽道谢。

金彪安慰了这个戴眼镜的斯文女人,并且留了人家的微信与电话,天天关注地追问病孩的情况。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也就是一个疗程结束了。事情发展得不如人愿,病孩的病情并未得到有效控制,需要转到外省更大的医院去。金彪赶到医院门口去送行。

病孩的妈妈趁办手续的空隙出来见他。眼睛象桃子般红肿,眼镜框也遮不住那份憔悴。

金彪决定给予更有力的安慰。他清清嗓子说:“我们那里马上要拆迁分房了。如果你们入了我们家的户,能多得百八十平方的住房面积,到时可以卖了房给孩子看病。”

孩子的妈妈眼泪又一次蒙上眼眶:“这个法子使不得、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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