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没有赶上时令,或是老家的菜在陌生的土地上总要先矜持一段时间。总之,大娘上回给我的种子到现在也没发多少。
我有点急了。隔壁那块地里食堂种得玉米已经有一个大人那么高。辣椒、茄子,开花的开花,结果的结果,连他们种在我地头上的那被颗虫啃噬得瘦瘦弱弱的丝瓜,叶子和藤也都爬在银杏树腰上了。
我有想过也学他们那样施点肥料,圆圆的白色颗粒撒进去,不管是丝瓜、玉米、番茄、还是辣椒都长得飞快,平常也无需管它,哪像我这样每天三令五申似的照看。不过也只是这样想了想,还是让它们自然生长吧!
一大早,鞋袜还没换,我就跑到地里来。地面湿溻溻的,昨夜刚下过雨,今天还不知道是否放晴。本来只是打算先看一下,见生了许多杂草,就忍不住弯下腰拔起来。
几块地当初分得比较小,锄头下进去,万一伤了根,上面的苗也不好活了,也只好用手拔,或者先用小铲子把草挖松,再扯出来。还好只有三分地,忙活一上午就差不多了。
去年年底我种了一大片的鸡毛菜,这种菜存活高,出芽快,一般用来给孩子下面条,总是不会间断的。上个月我又撒了一小把,这次果然也出得比别的菜要早,已经有好几簇了。
冬天冷,没什么害虫。这会可不是这样,各种虫子都出来了。像这种肥胖的大青虫,专爱吃绿叶蔬菜。开始我以为只是一条,仔细看下又发现一条,再仔细看,又发现一条。这是一个三口之家?还是三个狐朋?尽行这偷盗的事。
三只青虫一簇长得密些的鸡毛菜成了它们的领地,它们挪动滚圆的身躯,饱满的肚皮,在每片叶子中辗转。一片叶子吃了几口就舍弃,忙跑向另一片。叶子足够多,即使这样折腾也完全够填饱它们的肚子。
这块土地之前也是种过菜的,从它剩下的几棵被杂草吞噬的幼苗里倒也可以窥上两三分来。终究是荒废了太久,土地太过贫瘠,营养早已被杂草吸收得差不多了。小瓜和黄瓜的叶子都有点发黄,庄稼人一看就知道是缺少肥料导致的。不能任它们这样下去,总要想点办法来。
我瞅了瞅西面的鸡圈,鸡也是今年春天刚养的,有一百只,几个月时间都三四斤大了。平常食堂只管喂它们,我未看过他们清理鸡圈,肥料想必是充足的。鸡圈围栏上挂了一个水桶,正好可以装肥料。
我挪开那个厚重的玻璃窗门,从缝隙里钻进去,满圈的鸡一点也不惊讶。大概是我经常喂它们的缘故,它们还以为这次我也是拿了吃食来的。拔开鸡群,走到它们晚上宿的棚下,一地的鸡粪混在干燥的土里,已经分不清了。我把锄头打横往桶里推,一会就堆满了。
可能是它们平常吃得都是些糠麸,比较干燥,拉得也就没那么多异味,这和我在老家经常闻到的是不太一样的。我把肥料细细的拨进地里去,想着这会肯定是能成的了。上次回去的时候大娘还郑重的问我以后怎么给菜施肥的事,她说像我们那样的地方,是没有乡下这么便利的,肥总是不那么好找的。
这件事在当时的我看来是无关紧要的,我想只要除草浇水就好,何须那么繁琐。这次看来,我们老家的菜被老家人娇惯惯了,即使来到异地,也改不了这样的嗜好。当然,我也不能强迫它们入乡随俗,只好由着它们的性子来。
那三只青虫,在除草时就被我甩在菜园边上了。这会上好肥料,我又想起它们来,虽然它们的身材都有点笨拙,但难保不会爬回去,当时毕竟是心软,就这样让它们走掉了。
过了这会功夫,我想它们三个可能又找到下家了,又或者各自走散,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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