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并译自比利时拉康精神分析师,心理治疗师塞拉费诺的书《镜子中的厌食症》)
1. 引言
身体的多种表现形式将是本章的重点。最重要的是,我们所关注的身体不是医学上的身体,医学上的身体是指接受治疗、手术或照料的身体。我们要关注的身体是精神分析的身体,能够从不同角度对身体进行审视。在某些方面,她(精神分析)考虑到了居住在身体中的感觉、欲望、情感。在其他时候,她关注的是被镜子反射的形象,在我们的内心,这个形象做为一个整体构成我们。有时她的目光停留在铭刻在身体上的明显的印记上,这些印记将个人历史与民族历史联系在一起。镜像阶段包含我们将在本章中详细介绍的这三个身体的维度。
还有另一种方式来谈论属于精神分析的身体。为了介绍这一点,我们将介绍一位在自闭症和精神病儿童机构中接受照顾的儿童。这个孩子的体型有时会给照顾他的人带来麻烦,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很平静。他对周围环境的兴趣仅限于喜欢摸、看和仔细观察的小物件。他以平和的方式看待人和物。只有一个例外,常常让我们感到好奇,让我们徒劳地去寻找其中的含义和隐藏的意义。如果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当然尽力不让这种情况发生--他看到面前有一个简单的瓶子、孩子的精神状态就会骤然改变:他的手、胳膊、身体向四面八方移动,发出痛苦的叫声。总之,他是发作了。那个瓶子不再只是一个瓶子,一个无害的、用来给自己倒水喝的瓶子。在他眼里,它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可怕的物体,一个迫害的对象。我们从不知道瓶子能带来什么,但我们知道,一个简单的瓶子,无论它的形状或颜色如何、 但我们知道,一个简单的瓶子,不管它是什么形状,什么颜色,都能把一个人平静的心境变为煎熬。物体的变形并不是这个孩子的特权。机缘巧合让纳西欧在其关于身体及其形象的著作中以瓶子为例,讲述了我们对物体造成的变形:“就拿摆在我面前的这一小瓶佩里耶(法国的矿泉水品牌)为例来说吧,它作为一个真实的物体,以其所有的物质性存在于那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干扰。我可以无动于衷的感知到它的本来面目:它不是幻想出来的。”
但是,如果我注意到它特有的绿色和圆润的形状,想起它曾经是我母亲最喜欢的冷饮,我突然被上述的瓶子所感动,并因此对它给予了情感上的关注。现在,我重新发现它是我历史中的一件物品。我看到的不再是它的本来的面目,中性的、无名的瓶子,而是更大、更明亮、更鲜艳的瓶子"。当我们对周围的物体投入感情时,感情就有能力使它们变形,无论这些物体是普通意义上的物体,还是精神分析中称之为"客体 "的人,当他们被投入感情时,都是如此。这些情感可能染有爱或恨,从而将客体转化为爱或恨的对象。在孩子的案例中,瓶子变成了憎恨的对象;在第二种案例中,瓶子变成了爱的对象。我们会对多个对象投入这些情感,但有一个对象是最先投入情感的,而且投入的情感持续强烈,那就是我们自己的身体。面对镜中映出的自己,在爱与恨的压力下,我们都曾有过一些变形,而且事实上还在继续进行这种变形。例如,当一种非爱的情感将我们的视线移向自己的身体时,一个或多个细节就会让我们对身体的美感产生强烈的负面影响。例如,不符合审美比例的鼻子就会成为丑陋的原因;如果鼻子大,就会显得比实际大得多。同样,女性臀部突出的一小块肉也会让让她觉得很胖。这些身体特征往往具有植根于个人历史的特定含义。然而,文化或社会也会对身体特征赋予某些含义。例如,在某些文化中,肥胖的女人是发达的象征,是让人欲望的对象,而在我们的文化中却并非如此。换句话说,我们的身体有时受制于个人历史,有时受制于文化历史;有时属于我们,有时不属于我们,而更多的时候,这两者是紧密交织在一起的。
在人生的一个阶段,即青春期,身体形象的变形会变得更加明显,直至成为一种特征。在这一时期,镜子成为我们最好的朋友或最坏的敌人。在这两种情况下,镜子都会成为一个重要的存在,而在此之前,它只是时不时出现。有些身体特征会让人骄傲,而有些则会让人羞愧。在下一章中,我们将有时间详细讨论这一时期的生活,在我们看来,这一时期特别有利于厌食症状的出现。
施瑞伯法官经常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在下一章中,我们将列举其他形式的精神病。另一种以身体形象严重变形为特征的病症就是我们在本书中关注的病症。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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