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与忘怀

作者: 乱蓬蓬海 | 来源:发表于2018-09-16 11:10 被阅读31次

            与漫漫时光相比,历史所记忆的某某人事是那样的短暂而偏颇,烟涛微茫信难求的世事永远也无法寻回。红楼梦不仅是作者的一个梦境,也是现代人的一个迷梦,红学家们皓首史书,也遍寻不见一条正面的记载,全然是传说、传说和传说,直如张爱玲说:“恨不能坐时间机器回去,抢来湮失的稿看一看。”  可是我们不能在时间之轴上回头,已经湮没了的记忆也将永无法唤回。网上有人故做悬虚,声言手上有108回《红楼梦》,但让他试说一二,马上就破绽百出。后半部《红楼梦》将被世界永远地遗失,除非有心人将手稿带入坟墓又重见天日,机率小过人被台风送入太空。

           我们每个人的记忆和忘怀也是很值探究的事,我们记住一个人有时比忘记一个人更难,曾经的铭心刻骨打不过时间的风云飘散,心中的刻画会被时光的风沙埋没,所谓相忘于江湖是也。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都长不过十年,十年离别之后,所谓的爱,一如履水入地再难收,心头的恨,恰似春水长东落花飞。勾践之卧蔪尝胆,就是告诉自己“我不能忘,我不能忘。”我们会睡很长很长,我们的记忆会消失很长很长,故我们的记忆是如此的弭足珍贵。

            抓住记忆,在某一阶段就会成为一种内心的需求,沈从文40岁时写“从文自传”刻画儿时的所见所闻,不到这个年龄时理解上较隔膜,为什么在人生中途会这样明晰地刻画童年?到了这个年龄段,突然发现人的记忆实际上是重重叠叠的,有些记忆被隐匿在某个角落,被现时的记忆重重遮盖;当心风吹荡、当无意触动,忽然明晰如银幕上的《芳华》,那时的你是如此的青涩,当年岁月是那样的青葱,那些名字瞧来都另样的温馨。爱与绝望的心境一如昨日。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传说是什么,传说是一种朦胧记忆,一种无论怎么回忆都无法拼接的碎片,那些混合其中的神话,不过是人类幼稚年轮上的涂鸦,但其中必有零星的真实记忆碎片,世界各地神话中都有大洪水的记录,绝不仅仅是个巧合。三皇五帝的记录只有一个大概,历史的细节已被时间的风沙埋没。

            别人记忆中的你是么样容颜?当你已不在,别人记忆中的你就是你的生存状态,当所有记忆你的人都不在,才是你永远的消失。公孙大娘的剑器存在于杜甫的记忆中,于是存在于千载之后,如她不遇杜甫,百年之后谁又知道她和她的“一舞剑器动四方“。

            我们忘记的,不是不重要的,我们记住的,也许只是些历史的八卦,一地鸡毛而已。在历史的煌煌巨言中,我们找不到曹雪芹的只言片语;在帝王将相的舞台上,找不到失意人的一声长叹;若不是函谷关的关令伊喜执意扯住老子衣袖曰:子将隐矣,疆为我著书。我们无从看到老子的如渊深邃。

            耶稣的青少年期无所考,圣经记载的只是他传道的三四年间的事,那没有记录的长成该是有多少惊心动魄。王阳明不自言,又在谁知1508年有一场中国思想史上的大事件“龙场悟道”:“谪官龙场,居夷处困,动心忍性之余,恍若有悟。”有些是我们不小心忘记,有些是我们刻意去忘记。王小波的《寻找无双》就是一起寻找集体刻意忘记的唐朝事件。照射现实、照射我们对文革的刻意遗忘。如果不让记忆刻意留下,忘记的力量总是凌厉而强大。

            当我们揭开新的一页,期望归零,期望从头再来,但记忆的魔仍在灵魂,同样的错误、变种的失控、升级的心结仍会把我拉回旧途。三省吾身,忘记比记忆更难选择。击败错误的方法是永远记住它。

                 -------杨麦仓作于2013-11-24,2018年改增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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