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小事大局——生命里的老者(二)

作者: 城南玉娘 | 来源:发表于2019-06-10 18:51 被阅读19次

先说几句题外话,最近一直在坚持每天写点啥,但就仅止于写点啥,并没有刻意的去做推广和宣传,如今,更在乎的是随缘和随性!

刚入简书那会儿,特别在意文章的浏览量和阅读的数量,觉得有人关注,有人点赞,有人评论,有人浏览,都会欣喜异常。

如今那份在乎别人看法的感觉,忽然就变淡了,更加专注于在写文章过程当中,把自己感觉表达出来,把自己尘封已久的情感,发泄出来的那种快感。

虽然我才年近30岁,在大多数人眼里,余生还很长;但是在我进入20岁的时候,就有了写自传的想法。

虽然我的人生在众多人眼里平淡无奇,但是在我心里却是独一无二,造就了今天的我。

所以我很感恩过往,并想把过往一点一点地记录下来,起初我会从我出生开始一点一点的回忆,曾经写过那么三篇,但是后来突然发现这种刻意地按时间顺序的自传,总是缺乏了很多细节。

所以我现在不会再刻意的把自己当成主角,去叙述一些事情,而是通过回忆我生命中的那些人,带出曾经的那个我。

今天要给大家讲的这个老者也是我生命中,曾经特别重要的一位老人。

不是亲爷爷胜似亲爷爷

我的亲爷爷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在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中,我和我的亲妹妹是他唯一的两个孙女,所以我爸不受他们待见,我妈不受他们待见,我和我妹也不受他们待见!

但是我从小却很受我亲爷爷的弟弟——三爷爷的待见;我的三爷爷有四个女儿,没有生出儿子。

所以将心比心、感同身受的角度出发,他对我的父母,尤其对我特别好!

我的三爷爷是一名乡村医生,所以我喜欢跟在他后面,看他摆弄那些医疗器械,那个过程极大的满足了我,作为小孩的好奇心。

我会跟在他的身后,到生病的村民家中,看他给病人开药和打针,虽然三爷家的生活非常拮据,以至于大女儿虽然成绩非常优异,但也不得不辍学打工!

但是有的时候三爷看见那些家庭困难的人能不收钱,也就不收钱了,所以我觉得他特别的伟大。

而我从小也体弱多病,几乎每一次小病小痛都是三爷帮我治好的!

我还喜欢看三爷在院子里面,架上炉子,用一个锅子反复的蒸煮那些玻璃针管和枕头!

那时候我所上的幼儿园,离三爷的家只有几步之遥,每当放学我都是先到三爷家报个道,和三爷聊一会天,有的时候忘记了回家的时间,就会在三爷家蹭饭吃。

但是三爷有一个坏的观念,虽然他经常劝我妈说生了女儿要想得开,但是三爷却在这个生不出儿子的心结当中走不出来。

三爷喜欢喝两口,也经常喝着喝着就喝的酩酊大醉;三爷这个家族的人,酒品都不是特别好,大都喝醉的时候,会哭会笑会破口大骂。

虽然他平时正常的时候,说说笑笑,觉得生女儿挺好,生了四个女儿也是一种福气!

但是当他喝醉的时候,和正常时候的他判若两人,正常的时候他和蔼可亲,妙语连珠,经常是聊天过程当中的逗乐者。

但他喝醉的时候,他会哭诉生活艰难,他会骂他的媳妇儿给他生不出儿子,明显能从他的表现和他的话里面感觉到生不出儿子来,这个观念对他思想的侵蚀与毒害。

但是当酒醒之后,他又回到了那个温文尔雅的那个三爷!

时间没有给他证明

从我记事起,一直到我的幼儿园生涯结束,我的童年很多不开心的时光都是在三爷的那里得到了安慰。

记得最深刻的那一次,小的时候我家里养了一只羊,我特别喜欢那只羊,只要一有闲暇我就去溜羊吃草。

一年多的时光我和我那只羊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可是突然有一天放学回家,我妈妈把那只羊卖给了别人!

任凭我哭和闹都改变不了父母的决定,所以特别伤心和愤恨,就跑到三爷家里去,嚎啕大哭了一整个下午。

软磨硬泡求三爷,刚开始的要求是收拾我父母,哈哈,小孩子的忿忿,到后来,在三爷的安慰之下,只求能把我的小羊给我带回来。

而奇迹也在两天之后发生了,我的小羊真的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当我兴致冲冲地跑到三爷家去报喜的时候,没有发现三爷!

只看到了在家里眼睛哭得红肿的姑姑们。

从那以后的几个星期,每天一放学我都第一个离开学校飞奔到三爷家里,去看三爷在不在?

从他们大人低声素素的话语当中,我隐约能猜出个一二,三爷生病了,去了市里的医院,而且一直住在那里。

那个时候我才六岁,对于生病并没有太直观的感受,就是简单地认为感冒咳嗽打针吃药,后来听大人们议论,说三爷是因为生了四个女儿,郁结难解,经常喝酒,最后把肝脏喝坏了,才得了肝癌!

所以当有一天我的父母带我去市里面的医院,去看三爷的时候,更多的是进城的欣喜!

因为那时候一年进入市里面的次数也就一两次,会做超长的公共汽车,会看到马路上来来往往地汽车,这些事物在当时连自行车都买不起的我们来说,简直就像是进入了童话世界。

等到了医院之后,我看到躺在病床的三爷虽然已经瘦骨嶙峋,但是眼光依旧闪烁,还是他那招牌式的微笑和哈哈哈夸张的笑声!

见到三爷之后,他一直在吩咐我爸妈,把来看望他的那些人所带的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分给我吃,有平时几乎吃不到的水果,还有那些几乎过年才能够吃到的罐头。

那时的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满足好奇心和满足味蕾的心思上,并没有在意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听懂,他们关于病情的描述。

那次回来又是漫长的几个星期,我依旧是每天放学第一时间跑到三爷家里,去看他回来没有。

突然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放学之后,第一时间跑出学校,一出校门,我就看到了三爷的家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当时我欣喜异常,觉得肯定是三爷回来了,因为当时听妈妈说,三爷也是被一辆白色面包车拉走的。

我飞快地冲进房间里,看到三爷躺在炕上紧闭着双眼,上身赤裸,大家再给他穿衣服;就这一眼,随后被妈妈喝斥了一声,关门出去。

那是我最后的一眼见到三爷,那个瘦骨嶙峋的画面一直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根根分明的肋骨,向下凹陷的肚皮,紧闭着双眼乌黑的脸颊。

那辆白色的面包车载走了穿着新衣的三爷的身体,次日,三爷成了一个贴着照片的木盒!!

在出殡的那天,我坐在一辆马拉的木车上,时而呆愣,时而簌簌流眼泪,时而跟随者前方人的嚎啕大哭而泣不成声!

从那之后的好多年,我一直在纳闷死亡这个问题,死亡是再也见不到了吗,人们都说死去的人还有灵魂,就像那时候我们电视里看到的那样。

但是儿时的我总觉得三爷还在我身边,虽然在我生活中遇到心酸的事情,无人可哭诉的时候,我会偷偷地和三爷对话,会朝着埋葬三爷的那个方位磕头求他保佑我。

如今长大了,学了很多知识,也懂了很多世故,见过了生死别离!

原来死亡就是带走了一个人,连同生命里的一些关于他的思维惯性,活着的人要慢慢适应,再慢慢消化,那些在他活着的时候,可寄托的情感。

如今我很感恩上苍,虽然在我的童年当中,没有体会过亲爷爷亲奶奶的爱,但是老天爷待我不薄,他用另一个爷爷的爱做了等价的回报,让我在成长的旅途当中,一直被爱包围。

其实如果放眼现在,如果三爷还活着的话,他或许是他的兄弟姐妹当中,最幸福的那个老人。

他的众多兄弟姐妹当中,就他没有生出儿子,可是时间却给予了一份美好的结果,三爷的四个女儿最后都特别有出息!

如今,三爷的遗孀三奶奶也被公认成为了我们村最幸福的老人,如果三爷还在世的话,他肯定也会高兴的合不拢嘴的!

我一岁半时摄于三爷家院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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