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言将风吹进口袋,用布条绑紧它。身后被太阳的光暖照得非常惬意的蔓飞低头喝水。茫言要走了,她跟蔓飞说了离别,她笑着跟他说:“下次别再见了。”
蔓飞还是那样懒散,把脚边的苹果踢了几步,茫言的话重复说了几遍,他才抬起头。目光扫过茫言全身,打量这位旧友。
“下次我应该把太阳带走。”
茫言嗤笑
“你的身体有千万种办法带走它,可你一次都没有带走过。”
蔓飞突然认真起来“茫言,我们一块走。”
林里有阴影的地方寒冰叠加,各种生物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安居所。
蔓飞牵着茫言的手,两人一块离开了林。
蔓飞知道茫言迟早会离开他,在久居的温室林中,他们是彼此唯一的真实。
星星亮着眼,空气中飘散出月夜特有的气味,不好闻不难闻。经过海棠花脚边,蔓飞笑着说,“我不拔你的叶子,快快长大吧,长成我这样,走到你该去的地方。”
有一株海棠听进去了蔓飞的话,其他的海棠都笑它太天真。
星星偷偷移动了自己的位置,它为那株海棠注入了更多星光。行人打此经过,目光看过去,星光下的海棠花盛开得娇艳万分,比其他海棠惹人注意。
空房飘着的洁白雪花沾湿衣襟,染白蔓飞的鹅绒蓝色大衣。他一路走,一路等。他脑海里的茫言跟他说: 带上世界一起消失吧。
茫言遇到的布布鸡和石头猫有了一只宝宝。蔓飞抱起那只宝儿,他们几个絮絮叨叨,吵得布布鸡大喊一声,孩子的名字起好了。
他们没在布布鸡家里久坐,出了门直接去了夕阳把手的海边。
“我想问问夕阳,它日复一日落下帷幕的那瞬间,有没有后悔成为白昼黑夜的开关,相比之下,人们都只记得太阳,忽略了它。”蔓飞笑茫言的天真无邪,“傻姑娘,总会有爱上夕阳升起,太阳落山的样子,你自己便爱着夕阳,才如此惜怜它。”
或许吧,我忘记了如何爱人,只会爱世间。
布布鸡跟他们告别,隔着长长久久的路,布布鸡哭了,有雨有雪,空气里冷酷的漂浮着布布鸡的纸条,纸条被雨雪打湿,它大喊蔓飞——“别回头,你们要走完世间。”
石头猫打着伞接布布鸡回去,茫言朝南走,她在想,石头猫会一直陪伴布布鸡吧,毕竟宝儿延续了它们彼此的生命,就跟世间的河流一样,绵延不绝。
蔓飞比茫言早到夕阳下,他问夕阳“你爱过世间吗?”夕阳摇头,它不爱任何世间。蔓飞笑称“你在看世间笑话吧。”夕阳还是摇下头,它只剩眼睛在外面,瞪了一眼蔓飞就走了。
茫言没看到夕阳,她觉得没有比这件事更遗憾了,牡丹开在太阳脚边,它跟茫言聊天“你会为世间遗憾吗?世间存在你的眼里,你看到的却都不是遗憾,茫言你还要走万万里路,夕阳还会回来,它托我告诉你,你看轻了遗憾。”
“蔓飞,我们告别吧,”
“咱俩是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茫言,下次相遇,你会记得我吗?”
“不会,我会记得世间,而你只是时间,我会忘了你。”
茫言走了,蔓飞跟那朵牡丹说“请让太阳多照顾茫言,迟早有一天她会停止在路上,我会带走她。”
不知道多久以后,太阳要等蔓飞,蔓飞走得很快,太阳追不上,它在蔓飞身后说“茫言还在世间走,她老了,你还爱她对吗?你该带她走了,听见了没有。”
——茫言,你的世间到处都是繁华逐梦的影子,你可记得,林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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