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胡兰成以及其他

三乐斋书话

    年前买的最后几本旧书到了，因为放了寒假，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做，就翻一翻，说一说。

    第一本书，是中信出版社出版、北岛先生选编的《给孩子的诗》。收到书以后，我就比较着急地拆开了塑料封皮，因为据以前买了这本书的网友说，他买到的一本，上面就有北岛的亲笔签名。这本显然没有，但是在包封上印着一行北岛先生的话，说“让孩子天生的直觉和悟性，开启诗歌之门，越年轻越好”。

    这话说得真好。好多事情凭的就是直觉和悟性，特别是写诗这件事，如果满脑子都是遣词造句的技巧，大概是写不出什么好诗的。北岛不太满意孩子们的小学课本，以大诗人特有的眼光和热忱，亲自动手，甄别、挑选了101首、57位不同国别、不同风格的新诗，这里面很有可能就带着思想和文明的消息，能给孩子们以启迪。他在这本书的序言里说，每个孩子，在他的青少年时期，是敏感而多变的，从而很容易跨越不同的边界。

    第二、第三、第四本，是海豚出版社出版的董桥散文，分别是《清白家风》《橄榄香》《英华沉浮录（二）》，都是硬皮布面精装本。最近接触了几本海豚出版社的书，他们好像是抱定了书籍要传世的理想，从作者的选择，到书籍的装帧设计，都是精益求精。我的书架上就有“海豚书馆”系列丛书和丰子恺系列丛书。不过，他们的书还有另外一个特点，不知道是不是我独到的发现，就是书的纸张比较厚，字号拉得比较开，留白比较多，使得一本不到十万字的书，显得很厚实。这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但读者要多花钱，是一定的。比如董桥的这本《清白家风》，只有区区五万多字，却标着四十元的高价，这就像前些年的精装月饼盒，那金碧辉煌的盒子里面，往往只装着四个月饼。我想，按照他们五万字就可以出版一本书的情况，我这些年写的散文，得有三十几本书了。

  至于董桥，是台湾散文大家。台湾有独特的人文环境，成长起来的作家，自有与众不同的地方，给我的感觉，好多作家好像直接就是从民国走来的，余光中、王鼎钧、蒋勋、林清玄、张晓风、董桥等等，一个人，就是一座山，而我们的周围，就显得平坦多了。

    第五本书，是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的高尔泰《寻找家园》。这本书当年出版的时候，曾经轰动一时。梁文道还说，高尔泰文笔太好，写景写人，栩栩如生，正是别具一格的画家之眼。记得有一年给学生讲语文试卷，里面的阅读材料，就选择了他的《沙枣》。被这篇文章打动，我就买来了他的《寻找家园》，还没有读完，就被人借走，至今没有还回来。高尔泰当年劳改过的地方，离酒泉城并不遥远，骑自行车，一个来回，大概是七十公里路。他从那里走出来了，好多人没有走出来。有一年清明节，我和朋友骑自行车去那里，其时天阴雨湿，冷风嗖嗖，我俩的口袋里各装着一小瓶牛栏山，没舍得喝掉，便洒在了那茫茫沙野上。

  第六本书，是清代藏书家沈复灿手钞的张岱《瑯嬛文集》。和张岱的其它著作《陶庵梦忆》《西湖梦寻》《夜航船》不一样，这部书是个新的发现。张岱和三袁一样，是晚明小品文的集大成者，他们在文章里写的，都是真的生活，真的性情，且文字轻巧灵活，远比桐城派的高文大典有意思得多，这也直接影响到了民国周作人、林语堂、梁实秋等人，形成了小品文创作的高潮。

  第七本书，是胡兰成的《山河岁月》。胡兰成身上有几个抹不去的符号，一个符号是张爱玲曾经的恋人，一个符号是大汉奸，还有一个符号，就是他满身的才华。汉奸而有才，往往会中和掉人们对他的一部分敌意，这一点正如同周作人，人们往往容易记下他好的方面，淡化他不好的方面。他后来还和唐君毅、钱穆、牟宗三、徐复观、川端康成等人都有很深厚的交往，也影响到了不少作家。因为有了解的兴趣，前些天我还买了他的一本《心经随喜》。

  第八本书，是三联出版社出版的台静农《龙坡杂文》。这几年，只要看到三联书店的旧书，我都会买下来，因为没有不好的书，都很耐读。这是个很有情怀的出版社，据黄裳说，有些书没有销售的市场，三联有时候还赔钱出书。

  第九本书，是曹聚仁先生的《笔端》，也是三联出的书。买来它的目的，是我想尽量地凑齐这套《曹聚仁作品系列》。这套书很多，我现在只有六本，要凑齐它，难度也不小。

  第十本书，是莫言的《我的高密》。我不太喜欢读当代小说，莫言的书我只读过一本，是《檀香刑》，所以可能错过了好多阅读的乐趣。因为我偏好散文的缘故，我觉得像莫言、贾平凹这样的小说大家，他们的散文往往更好。

  其它几本书，分别是黄苗子的《野史杂闻》，曹聚仁的《文思》，培根的《培根随笔》，蔡澜的《江湖老友》和《蔡澜食单》，都很便宜，买来了，摆放在书架上，也是个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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