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窦丞相吩咐丫鬟将他带到了西厢房。
一路走着,放眼望去却看不到尽头。
据丫鬟介绍,窦府整个院子占地约六万平方米,花园东、南、西三面被马蹄形的土山环抱,院中景物别致精巧。远处,古树参天,曲廊亭榭,富丽天然,其间景致之变化无常,且开合亦有致。
说白了就一个字,富!
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别院,他想起当年他和虞姬盖的小屋,不大,就六十平米,比这里的厕所还要小一点,俩人却住的踏实。
西厢客房里,他潦草的整理一下衣物,便睡去了。
雅斋
窦丞相端坐上方,细细的品着“朋友”特地从杭州带来的西湖龙井。
这茶,果然好茶,一股茶味,清香淡雅、鲜醇甘厚、回味绵长,好似悄嫩可人,让他爱不释手。
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急匆匆的从外面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伙人,他们身着各异,气质也各异。
走到窦婴的跟前,只见窦婴闭着眼,一副享受的模样,喝一口茶,便啧啧一声,众人皆不敢开口,静候其前。
道袍老者最先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口就问。
“敢问丞相,您叫我等前来是不是答应了我等的要求,向武帝进言,振兴百家,不让儒家一枝独秀。”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的蓝田宝玉,眼中一抹肉疼,手上不改速度,悄悄的往窦婴袖中推去。
感受的玉佩的冰凉,光滑细腻的质感,窦婴的眼睛开始睁开,不疾不徐的往自己的袖子里再送上几分。
他眉头微皱,似有些不悦。
“这进言之事,我早就有此想法,不过现在看来,成功,只有一二分的可能,容吾再想想。”
说罢,他又品了一口茶,再闭口不提进言。
在场之人,个个人老成精,怎么会看不出来窦婴的企图。
不过,想来也正常,俗语不是说,要想马儿撒欢跑,就得让马儿吃饱草!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这点小小的钱财不算什么,何况,他们来窦府之前,早就备足了金银。
他们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心中都有几分了然,一白胡子老者示意道袍老者退下,自己挺身迈出几步。
“窦相,小人等听闻丞相您爱书,就特地命人从各地搜集来许多。圣人之言,书中自有黄金屋,特烦窦相一阅。”
不一会,四五个大汉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来来往往共抬了七次,那些箱子稳稳的落在地面,掀起一阵灰尘。
窦婴大喜,丝毫不隐藏脸上的喜悦,双眼之间爆发出摄人的光芒。
“哦,既然毛夫子都说了本相爱书,那本相就勉为其难一阅吧。”
他放下手中的茶,三步并二步来到箱子前,果然一叠叠书摆在眼前,细细翻阅那些书,只见其中夹杂着一张张千两大钞。
“好书,果然是好书!本相很喜欢。”
赞不绝口,他又去翻另一个箱子,这个箱子里堆满了金子,只有薄薄的一层书铺在上面。
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
窦婴大喜,众人也大喜,这一刻,气氛很是融洽,屋子里充斥着他们的朗朗笑声。
窦婴饿了,他命仆人去准备饭菜,今天他要好好的宴请这些人吃一顿,有些话,他想留在饭桌上和他们说。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
众人皆有些微醺,只见其中一人站起身来,拿起一杯酒敬他,他回敬。
那人问:敢问大人,您有何法能让武帝听您的建议?可否跟大伙讲讲。
其他人也都来了兴致,纷纷开口问道。
他把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事毫不隐瞒跟大伙讲了,数语连夸少年的勇敢。众人都明了了,感情他是想让那少年当自己的替罪羊。
如果进言使武帝满意,那么功劳是他窦婴的,如果武帝不满意,窦婴只要把过错全部往少年身上推,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不过少年的下场绝对很悲惨。
“窦相英明,我等佩服。”
……
不知觉,夜已深。
众人纷纷起身告退,窦相也不拦着,吩咐府里丫鬟收拾一下桌面,自己也起身往西厢房赶去。
还有个地方他还得通下气,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要是明早上朝时出了纰漏,他万死难逃。
屋内的灯是亮着,隐约间可见一道人影端坐在窗旁,当晚的月亮很皎洁,扑泄而下的银光正照耀在他的脸上。
他很享受这月光浴。
咯吱
门被缓缓的推开,窦婴一脸堆笑的走进来,轻手轻脚的来到少年的身旁,自己寻了一条椅子坐下。
“仲舒,为了咱们二人的盛世伟业,老夫有几句话想先和你透个底。”
“窦相请说”
他收起心神,把头转过来,认真的聆听窦婴接下来要对自己说的话,窦婴头次见他如此认真,心中更是喜上几分,当即便把想法全盘托出。
明早上朝,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武帝进言,称自己在外考察民风时遇到一个奇人,奇人年龄虽不大,却对世局十分的明了。那人笃定,汉朝想进一步发展,就要对外开疆拓土。窦婴深知,以武帝的雄才,这番话绝对能入他心坎,因为从先前刘彻的言语中早就透露出这种苗头,而武帝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窦婴也能猜出个大概,无非就是外修和内政。
外修主军队,这一点汉朝已经具备了相应的实力,内政主钱财,这才是他真真头疼的地方。
不难预测,刘彻会命他把这位奇人请出来,届时太监便会将仲舒从相府引到大殿。
大殿上,武帝会问:如何开拓疆土?他只需答:内外齐修;武帝又会问:如何修内;他答:兴百家,引以为源,以百家合力推动经济发展。
加上自己和其余的大臣在一旁推波助澜,就算武帝有心想压百家也不可能做到。
所以说,这简直是一个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主意!
少年在一旁若有所思,窦婴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少年,不再言语。
思考了才算正常,不思考就答应反而会让他起疑心。
少年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似有话说,却说不出来,一来二去,窦婴的心也被他提着。
“仲舒有话不妨直说,本相一一为你解答。”
他轻拍少年的肩膀,满脸慈祥,看着仲舒就像看自己的孩子。
“会死吗?”
纠结了半天,少年还是将心中疑虑问出口。
“哈哈哈哈”
窦婴眼中闪过一丝蔑视,脸上却笑颜如花。
“仲舒怕吗?”
“怕”
听到肯定回答,窦婴心中更是不屑,知道怕先前还装的那么硬气,他真想质问少年,你当时在街上的勇气哪去了?
不过,此刻箭已经在弦上,由不得他不发,现在头等大事就是安抚好少年,如何安抚?哈哈,骗一骗就好了。
他笑容消失,继而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容,接着紧抓着少年的手,将它拉到自己的跟前。
“仲舒别怕,老夫以自身人格向你担保,只要你照老夫话做,等待你的只有荣华富贵,你想想,这辈子你都可以大鱼大肉,美女作陪。当然了,如果你乱说,或者不这么做,那么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神仙也救不了你,你可知道!”
不愧是当朝的宰相,说起话来一套接着一套,身上散发出气势不断变化着,尤其是最后一句时的骇人气势,换作一般人,早就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敢言语。
少年一听,顿时大喜,他向窦婴点了点头。
“窦丞相,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窦婴大笑着辞别少年,回到自己房间,他乏了。
当夜,他睡了个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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